顺手瞎码几段作为结尾吧。
住在胡同里的年月,正好是我少年发育成长的阶段。胡同里的所见所闻有形无形中也对我的日后为人处事有些影响。
我并不认同胡同里的人群。虽然跟小学中学同学十几年从小玩大,我说实话,我对他们并没有亲近的感觉。 也没有跟任何人保持友谊。 从上大学开始,我不再跟那些儿时的玩伴, 中学的同学有过联系。看到别人的中学同学聚会,我就想,如果我有天接到中学同学聚会的通知,我会去吗? 结论是,第一次可能会去。主要是好奇心,想看看那时的少年,现在过得如何,变成什么样子。仅此而已。如果,经历了那么多年,我丝毫不想念他们之中的任何人,估计见面后我也不会再想跟任何人保持联系了。我唯一还愿意看的是两位女同学。我那个时候对她们两个有些好感。其中一个杨姓同学,我还多次提到过。上次回国时, 到老居查访时,还特意打听过那位的去向。我一直想着她的下落,很想在她老去之前同她再见一面。 是我没有把握住机会, 好高骛远。 嘴边的肥肉掉了,煮熟的鸭子飞了。让人只能长叹一声: 还是缘分不够。 可惜,时光过得太快了。眼看大家离天命之年不远。 她人老了,我也不想再看见那曾经的少年意中人了。
这令我想起了年轻时在武汉凭栏黄鹤楼时的感觉。 站在黄鹤楼内, 远眺着滔滔长江。天地茫茫一片。可知多少诗人骚客曾凭栏观景, 唏嘘不已? 可知多少人间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在脚下的城市中在望不尽的神州大地上演绎发生? 人人都是世上过客, 个个空悠满腔激情。任你如何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任你反手为云复手为雨,身后皆不过是一个虚名, 犹如一片浮云。那句古诗,昔人已骑黄鹤去,空余此地黄鹤楼, 我多次咏念。我觉得,人间还是真情多些好。 做人还是率真, 做性情中人为好。早年,当我出来的时候,我的大学好友西装先生早上来我家送我。我很感动。昔人有诗曰,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西装先生才情高厚,不得机会。我才识学浅,苯鸟先飞。人家丝毫不嫉妒,衷心祝我幸运。男子汉的胸怀,令我感动铭记至今。
虽然胡同里,如同中国的乡村里一样,走出过许多优秀人才。这毕竟是凤毛麟角。大多人还是要祖辈居住在那片热土上,那片胡同里。如果我的观察不错,我的中学同学们那个时候眼界还是狭窄,局限于不下乡,找个好工作这种城市型的“老婆孩子热炕头三亩地一头牛”的思维方式。说来有人可能不信, 那年,我的多数同学们要么早就接班工作, 要么找关系病留城里。想考大学的不是没有,而是要么知难而退,要么被现实利益迷住,生怕大学毕业分到外地。 我们那个高考班近60人,居然只有五个人考上大学。当我回去看到我的几个朋友们工作挣那当年的37元的时候还满脸幸福的时候, 我内心为他们感到可惜。他们放弃了大学,就意味着放弃了更好的机会。 不错,他们工作在北京,不会被动地去外地。可是,他们放弃了展翅飞翔的机会。自然,也谈不上后来的出国留学这种事情了。如果,他们处于农村,眼界窄些还有情可原。 而处于北京这种大城市还是类似鼠目寸光的, 则是可悲。人无远虑,必有近扰。当年我们上大学苦了几年,后来我们的机会可是无与伦比的。现在,这些人中早就有人下岗,处于非自愿的半退休状态。所以,说实话, 我这些中学同学让我没有交往的冲动。他们的思维状态局限了他们的发展。同他们已经早就没有共同语言了。人交朋友,不为名,不图利,也不要巴结或看人下菜碟。不过,人交朋友,总要有益于自己的进步。这分寸拿捏也是个很有说头的事儿。 我结交的朋友, 一定会在某个方面值得我尊敬,让我有种与之结交“荣莫大焉“的感觉。不过,话到此处,各位不要以为我的朋友会是名人大亨之类的。 我也没几个朋友。毛爷的“孤家寡人“和我这“孤家寡人”显然不在一个层次上。嘿嘿。
随着北京城市建设的发展,大片的胡同被推倒铲平。代之以高楼大厦的居住小区。 一方面,看到文化古都换新颜,为之欣欢鼓舞。 另一方面,也为失去的地方特色而惋惜。如今的北京,四处高楼林立。灯红酒绿,恍如世界上任何一个大都市。儿子回来后,提起北京就眉飞色舞,自豪喜爱之情溢于言表。不过,他肯定看不出新北京背后流失的历史特色。北京的大规模城市建设,把破烂的胡同铲平,实际上也铲除了形成贫困阶层的物质基础。起码说,是化整为零吧。住进楼房,每个人接受外界信息的机会均等,不再受自己从前那个小圈子里的人群影响。理论上,可以把握自己的进步提高。上次回去时,在那片老胡同区里,虽然天气炎热,我并没有看到过去常常出没的膀爷。走来走去的人群中,也几乎没有看到过去那种混沌直愣愣的眼神。所以,虽然不可一概而论,我相信,胡同串子产生的特定环境不再,它所带来的愚昧混沌也会减少很多。这样看来,我的老乡亲们,还是受到经济发展的好处。很可能,再过二十年,胡同串子会成为历史,成为未来社会历史学家们的研究象。
这绝迹,我不可惜,而是为之击掌鼓舞。 那代表着正确的社会变化。
作为身在海外混生活的老胡同串子,我得好好保留我曾经有过的胡同习惯。将来不远,我可能一不小心就成了一块社会文化的活化石, 就跟我早年看胡同里的遗老们时的感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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