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我还年轻的时候,码了一篇短文吹捧秃城的老四川饭馆。其中,我提到那里的墨西哥辣椒炒羊肉和水煮牛肉做得非常好。
时过一年有半,最近和一个四川的女性朋友和我老婆再次兴致勃勃地去品尝印象中比较道地的川菜。一口气点了小笼蒸包,水煮牛肉,鱼香肉丝和另外两个菜。期待着品尝美味。一会儿,菜就上桌了。
这位四川朋友,是一位做菜的高手。典型的四川女子,做得一手好川菜,能干得很。从前还在成都一家老字号高级宾馆做过饭店经理。聊起川菜,滔滔不绝,了如指掌,做个一级川菜教授也不在话下。
我在秃城这里,也和四川乡亲们走得比较近。只要他们有聚会,我就厚着脸皮凑个近乎。这目的,倒不是给人家推销虎骨酒,巴豆霜,老干妈辣酱和老秃三明治。说得比较坦白些,就是喜欢去聚会上看看四川美女徐娘们。顺便喝点剑南春,泸州老窖和五粮液。人家是四川出来的,自然不会给我喝二锅头老烧刀之类的北京胡同串子喝的破酒嘛。
虚让了一下,我们就开吃了。
我首先盛了一堆水煮牛肉到了我的盘子里。第一口就觉得不对投了。怎么这牛肉这么老啊?嚼起来,很老梆子的感觉。难道我吃到老牛肉了?再夹起一块牛肉入口,还是太有嚼头,毫无任何那种嫩香的味道儿。
抬头看看我的朋友,她也在皱着眉头。太座也吃了一口,摇摇头,没说话。
我不甘心,连吃几次,还是同样的感觉。索性夹出一块牛肉放在盘子里,细细研究半天。
这牛肉,肯定先炒熟的,再泡在牛肉汤里端出来。明显没有从前吃过的牛肉那种嫩,香,入口即化的水准了。可能厨师图快,怕晚上太忙,先给处理了。也可能,厨师把本来就不嫩的牛肉给作老了。而且,牛肉汤也是稀如水,没有什么味道。整个水煮牛肉放在一个大玻璃盘里。盘子烫手,可惜没法子保持热量。一会儿就凉了。
我嘟囔着说,这次怎么这个傻菜样啊?朋友悄声说,可能换了师傅。
这也是个可能性嘛。毕竟,中国菜的好坏,全在做菜的师傅本人手艺啊。随便一个菜系的名菜,放在不同人手里,就能给做出不同水准来。比如,我在家给孩子们做菜,孩子们很爱吃。儿子点名要我做什锦炒饭和麻婆豆腐 ,女儿专门要我做鱼香茄子和爆炒大虾。至于作五香风爪,鸡珍肝之类的,秃太会做得好些。我不吃动物内脏,也恶心它们,不想做。 所以,女儿会叫妈妈给她做杂碎类的肉食。
那个鱼香肉丝,也没有做好。尝着就是个辣炒肉丝之类的。不甜不辣不麻不香不鲜也不嫩,说不上什么味道。反正没有鱼香味儿。按说,如果我去个老广的馆子,或者老台厨子们炒的话,我也不指望什么地道的味道。可是,这老四川的厨师,据说是四川厨师学校出来的大厨,炒成这个傻样傻味道就太过分了。
没办法,我只好向朋友说,这不能赖我啊,你们四川人的手艺不稳定嘛。估计厨师肯定做菜时心情不好,比如,老板没给涨工资,赌输了,被老婆臭打一顿,或者老板娘没给点甜头之类的。反正,我作为顾客,今晚上算是倒霉了。
水煮牛肉吃着像水煮牛皮。鱼香肉丝,尝着像芋头肉丝。就那三屉小笼汤包还能吃。
朋友见到老板走来走去的招待客人就跟老板说,是不是换厨师了?秃头老板一幅精明的样子,马上给我们解释,这川菜嘛,分成几种类型,酱香型,blah,blah,。我在一边听得有气,心想,你丫这是傻香型啊。什么味道也没有啊。
看着满盘子剩下的菜式,我心里捉摸要老板给我们折扣。秃太听说后,眼睛一瞪,不许为难人家。炒什么样吃什么样。为了不得罪秃太,我只好陪着笑脸说,好,做人要厚道些嘛。我就是这么好人啊。宁可自己回家跑肚,也不说人家菜做得不好。
嘿嘿。
不过,看着老板的发亮的脑袋,我还是很想一把把老家伙的脑袋按到到水煮牛肉的盘子里,让他知道厨师炒得什么傻菜傻味道。
这顿饭,花了不少银子,近七十块啊。我容易吗?赚这点钱,得要一天呐。 想到我的银子这么不容易赚,本想讨好老婆和朋友,结果没人喜欢吃。剩了一桌子。我只好咬着牙打包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我硬着头皮把剩菜热热又吃了。虽说是牛皮的嚼头,总不能浪费嘛。毛爷早年常说,忙吃干,闲吃稀,不忙不闲吃剩饭。这光荣传统,咱们身在海外,也不能忘了啊。
不过,本着基督宽恕和轮子“真善美”的精神,我不准备再说什么了。
这年头,在秃城,有两大生活不易啊:找个美女,找个好饭馆。
剩下的乐趣,就只能去教堂了。就这,还得在教堂给主跪着求饶赎罪呢。
他-妈的,想到这点,我就头疼啊。这就是为什么我不信教的根本原因。晚上,给老婆床头跪了,早上,还得在外边给主跪着。好不容易一个星期天,还让人活吗?
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