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子》 ——上部之《哑孩儿》 作者:(唐)飞龙 第一回 紫薇星斗侧陈府 贪睡孩儿惹世人
(接上期) 进了厅内,阮明流脱下雨披,取下斗笠,方露出了真面目。陈友道一瞧,长得剑眉星目,鼻挺嘴方,棱角分明,身形挺拔,端的一表人才,不禁大喜。他本就爱广交天下英豪,如今从天而降这么一位豪气逼人的英雄,心中怎能不喜?立即令人抬出一坛陈年老汾酒,又叫厨房先备上几道下酒菜,要与碧渔子痛饮几杯。 不一会儿,只见两个仆人一摇一晃地用扁担抬过来一大坛,担子被压的一弯一弯的,俩人已然面红耳赤,慢慢走到桌边放下,除下绳索,只见坛上贴有一张竖着的黄色四角纸,右上角书“汾酒”两字,中间“一品乾和”,左下书“山西杏花白”,上面盖有红红的朱印,打开盖子,一股清香即四溢而出,阮明流大声喝彩道:“ 好酒!好酒!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的葫芦已经渴极!”随即将葫芦拨开塞子,置在桌旁,然后走向酒坛,双脚分开与肩宽,稍微下蹲,一手抓住坛口,一手托住坛底,运气抬头,低喝一声:“起!”, 缓缓举起酒坛,站直了,瞄准葫芦口,稍微倾斜,一道酒泉就直往葫芦灌去,不偏不离,正好倒进葫芦里,唬得四周众人目瞪口呆,一声不响。 陈友道楞了好一会儿,才叫出声来:“好!好功夫!好功力!好准头!”原来,这一大坛酒重至少一百多斤,瓷缸又光滑无比,以一人之力能举起已属不易,况且还托着往只有铜钱大小的葫芦眼灌,且一丝一毫不差!这神力和定力岂是一般人能及?阮明流凝神静气地灌满了葫芦,又往陈友道跟前的大海碗倒来,酒倾泻而下,却不溅出碗外半滴,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 倒完,又轻轻将酒坛放下。拿起葫芦,盖上盖子,左摇摇,右摇摇,上摇摇,下摇摇,边摇边轻声吟道:“葫芦葫芦,嗜酒之徒!两层圆肚,皮囊一付!”随即爽朗大笑,打开盖子,举起对陈友道说:“陈兄!我的葫芦喝饱了,来,我敬夫子!”话未完,一仰头,咕噜咕噜连喝了几大口,陈友道端起碗,大声喝彩道:“阮贤弟果然乃酒中仙!真不愧这葫芦神器主人!” 说毕,也是手一举,将一碗酒一饮而尽,两人对视片刻,哈哈大笑,相让而坐。 碧渔子道:“夫子,实不相瞒,小弟这次冒昧拜访,是为令公子而来。” “哦?”陈友道心中纳闷,满月酒并未发帖邀请他,他怎会知晓?阮明流知他心中疑惑,笑笑说出事情缘由。 三日前,我与舍弟阮光流、阮正流在琼江上捕鱼,本躲在一角僻静处撒网,已打得两大筐,忽见大江远处外,出现一艘大船,正缓缓驶来。这一带水域因地处偏远,又非交通要道,向来少有大船经过,我等好奇,就收了网,划往江中心去,才看清那是一艘官船。船上四处旌旗猎猎,还有跨刀仗剑兵士在船上四下走动,似乎要去执行什么任务,引起我们好奇,便想一探究竟,就特地慢慢靠近,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怀疑,我们还大声唱一组我们三人自己作的<和渔夫词>,正流先唱: 钓得红鲜劈水开,锦鳞如画逐钩来。 从棹尾,且穿腮,不管前溪一夜雷。* 光流也接着唱: 远山重迭水萦纡,水碧山青画不如。 山水里,有岩居,谁道侬家也钓鱼。* 然后我唱: 桃花浪起五湖春,一叶随风万里身。 车宛转,饵轮囷,水边时有羡鱼人。* 我们一面唱,一面悄悄靠近,偷偷观看船上情况。果见船头站着三个身着华丽官服的宦官,两矮一高,头戴幞头,正密密交谈,我暗运内力,凝神静听,亦借风力,隐隐听得是几个娇爹忸怩的声音,断续谈话的大概意思:一月前,朝中天师测星宿得兆,普州上空有紫薇彗星祥云飘落异象,似有天相之子降生,立即下旨遣右仆射王宗实亲办此事,八百里加急圣旨下到普州知府。知府立即调查,似已查出,乃是崇龛县陈友道府;但亦查知陈府乃富贵之家,且广交江湖各路好汉,势力强大,所以要普州府和崇龛县衙门均不得过问,以免不仅无功,还打草惊蛇,而是等朝廷派来的大内高手出手,确保万无一失,斩草除根,一网打尽,云云。 我等尚想听得详细些,不料被那个高瘦的阉人发现,他忽然手一扬,尖声嚷道:“有野民靠近!”一队兵士立即跑出,沿着船边一字排开,张弓搭箭,其中一位矮个的宦官探出硕大的脑袋,扯开着公鸭嗓,大喝道:“忒那小船!休要靠近!若不然乱箭射死!让尔等变成刺猬鱼!” 三弟正流脾气向来刚烈火爆,一听大怒,按耐不住,说道:“大哥!待我下水把他们的船底戳几个大洞!” (待续) 转载自蒙特利尔《华侨新报》第1669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