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子》 ——上部之《哑孩儿》 作者:(唐)飞龙 第五回 养父养母未婚配 义父义母曾失儿 (接上期) 饭菜倒是现成的,昨晚女主人胃口不好,男主人也陪着不吃,做好的几样菜几乎没动,热热就端了出来,摆在床边的方桌上,男主人客气道:“寒舍不成样的菜,请多多担待。”阮明流连连称谢,对黎箬竹说:“来,你先吃点吧,把抟儿给我。”黎箬竹犹豫一下回道:“你先吃,待会换我。” 女主人忽站起来,说道:“把孩子给我抱着吧,这孩儿长得挺逗人喜爱的,我也喜欢小孩。你们一起先吃吧。” 竹灵子连连摇手说道:“不用不用!我……我……夫君很快吃完的,不敢劳烦大姐。” 男主人摆上一壶酒,说道:“来,阮兄弟,我陪你喝一杯。” 阮明流看见有酒,不禁喜上眉梢,哈哈一笑:“不瞒老哥,俺碧渔子就喜欢爱喝酒的朋友,俺这葫芦也渴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说完,倒上,两个人就碰杯喝上了。 女主人眼睛还是没离开抟儿和竹灵子,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忽然,她手猛的一翻,从床头旁边的篓里划过,只见一道弧光,一把剑尖已经抵住了黎箬竹的喉咙,快速无比,原来那像伞把的物件就是一把剑。三人都没反应过来,均大吃一惊,不知为何她突然之间骤起杀机? 男主人和碧渔子两人刚碰了杯,仰头刚想喝,端着杯子的手都不禁呆立在空中,竹灵子被剑封住喉咙,手也动不了,抟儿就在那剑的下面,望着那把寒光闪闪的剑,笑得合不拢嘴,手脚猛的往上抓,似乎想要去玩剑。竹灵子心惊暗道:乖乖,只要她手一送,再顺势一往下拉,抟儿和自己哪还有性命?一双妙目左右移动,脑瓜子急速运转,在寻思良机脱身。 女主人喝道:“快说!这个孩子哪里来的?哼!你一进来我就留心着了,心想怎么会有如此妙龄的妈妈?如果是母亲,却怎么连奶孩儿的意思一点也无?哪有当妈当爸的不先喂孩子先自己吃的?我生疑就嗅了嗅,虽则我还感冒,但确信你明明还是一个黄花闺女,你身上半点奶水的味都没有,怎么说是你们的孩儿?怕是从别人家偷了跑出来的吧?……你!不要动!否则你这个‘夫人’今日就香消玉殒在这里!“她连头也不转,左手伸出指着碧渔子。 原来阮明流正想冒险将酒杯当暗器飞出,然后立即拾起放在侧旁的鱼竿或青霜剑进攻,手上只有这么轻微的一个动作,竟然被她她听出来了,果然不敢轻举妄动了;男主人瞧在眼里,站起来跳到凳子上,俯过身来,把鱼竿和剑一把抓了过去,这两夫妇倒是心有灵犀,配合得天衣无缝。 女主人手持利剑纹丝不动,身体却慢慢挨近竹灵子,脸上杀气忽隐忽现,左手轻轻将抟儿托住,再慢慢地抱回到自己怀里,脸上瞬间又转回了慈爱无比的神情。竹灵子动弹不得,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抟儿被抱走,气得在心里骂了对方不要脸,死不要脸好多次,这也是她会骂人最难听的了。 男主人忽地把桌子一拍,酒杯都跳了起来,酒洒在桌上,叫道:“对啊!老太婆说得有理!”眼睛盯着碧渔子说道:“快如实招来!这婴儿从哪里拐过来的?不然,我许都虞候的这双爪子可饶不了你们!” “老头子,你来看看,这孩儿像不像咱们的桂儿,脸上肉嘟嘟的,白净白净好可爱,耳朵倒是更大一点,唉!如果桂儿能活到现在,应该可以到处跑了,我都可以教他武功和五门奇术了。”说着,她的脸上生出无限的温柔,眼眶红着几乎有泪水滚落。 阮明流暗想,原来她有丧子之痛,怪不得眼睛一直盯着抟儿不放,无限柔情仿佛是看到自己孩儿一样,别是得了思儿病吧?这瘦小男主人原来名叫许都虞候?听着倒是有几分耳熟,只是一下不记得从哪听过? 竹灵子此时手自由了,慢慢地移摸到腰间,打狗棒已然紧握在手掌。这打狗棒不大,就稀疏平常的一根竹棍子,别在腰后,一点也不显眼,有棍在手,黎箬竹心里安稳了不少,只待时机便可动手,纵然此时剑还顶着她的喉咙,她也有把握可以脱身,只是抟儿在这半疯半痴的女人手里,实在是危险。 那许都虞候倒很听老婆的话,立即拿着碧渔子的鱼竿和剑走到旁边,看着抟儿,端详了半会,喃喃说道:“老太婆,这不活生生的是咱们的桂儿转世吗?太像了,太像了!唉,可怜的桂儿,你死得太惨了。”说着,竟然泣下,抹抹泪水,继续道:“老太婆,还记得我为桂儿填的那首<后庭宴>吗? 千里故乡,十年华屋,乱魂飞过屏山簇。 眼重眉褪不胜春,菱花知我销香玉。 双双燕子归来,应解笑人幽独。 断歌零舞,遗恨清江曲。 万树绿低迷,一庭红朴簌。* 如桂儿还在,我们一家宁肯只还住在那漓江边上,每日看着秀丽的山峦,撑着竹排徜徉在清江上,或去攀爬独秀峰,在读书岩上吟诗唱词,该有多开心啊!”一边说着,眼神不禁有向往之意。 (待续)
转载自蒙特利尔《华侨新报》第169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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