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子》 ——上部之《哑孩儿》 作者:(唐)飞龙
第六回 圣手云芳初相遇 卢郎慈妹偶做媒 (接上期) “嘘!……老头子,小声点!抟儿睡着了。”侯圣手回过头来,看见夫人刚俯着身子将抟儿往床上放,盖好被子,转过头小声对他喝道,不好意思笑笑,忙将声音放低。许夫人满脸幸福地端详着熟睡的抟儿,好不欢喜,自己也才病愈,感觉疲倦,就说道:“ 老头子,你们喝着聊吧,我也困了,先陪抟儿歇息一会。”就和衣躺下,在抟儿侧边望着他,一会也就笑着闭眼睡去。 侯圣手眼神闪出一丝调皮的神情,笑着低声说道:“来来来,我们继续。刚才我们讲到哪了?哦,吃饭喝酒,菜上完了,我们三兄弟边吃边喝边聊,桂州菜大多是辣的,所以佐酒正好。那时,卢郎和慈妹也在我们桌子旁边走来走去,玩得高兴。我们聊兴正浓,喝了好一会,突然有东西啄我的腿,几声大叫,我一看,是卢郎,只见它神态紧张,叫声凄厉,再看,咦?慈妹呢?不在身边,料是出事了,吓得我酒意全失,急忙问店小二,站柜台后面的老婆子说,刚才看见另外一只往外跑了,跑得还挺急,我还以为是野鸬鹚,就没理会。我急问往哪儿去了?她指指门外路的一边,说好像还见它飞起来去了。我一顿足,坏了!慈妹平日里与卢郎形影不离,出双入对,绝不会独自离去,必是遇到了什么不测之灾,如果出个什么事,如何是好?!当下叫赵可立跟自己去寻找,庞大哥留在店里结账等候,因为他的武功平常,轻功更是不行,跑远路肯定不济。 我俩出到店外,卢郎在前头带路,我们施展轻功,往那方向就奔去,边跑边喊慈妹,慈妹!,卢郎开始是跑,后来就飞起来,在我们头顶上,也大声叫。村里的人都好奇地望着我们,我不停地问,有没有看到一只鸬鹚鸟飞过?均是摇头。我们都泄气了,以为它真遭遇了不测……” “后来呢?后来呢?……”黎箬竹紧张得睁大了眼睛,给打断了。阮明流微笑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责备她沉不住气。 侯圣手夹了菜吃一口,继续说道:“不知跑了有多远,已经出了村子了,来到了野外的路上。四周忽然开阔起来,往左上是座小山,有密林青翠,往右下是到河边。我当时想,慈妹是不是饿了?想到河里捉鱼吃呢?当时也是急糊涂了,就算捉鱼吃,它也会叫上卢郎,不会自己跑掉啊!就想往河下面跑去,但忽见卢郎大叫着往山上飞,而且声音仿佛很高兴,我们急忙跟着就往上赶。 穿过好几百米的林子,豁然前面是一片空地,可以眺望远方美丽的景色,原来林子外尽头是一个断崖,下面是一片广袤的深林,河水如一条银色的纽带在远处蜿蜒而行,如果不知,谁也断然想不到林子这边有这么一个地方。在断崖最顶端,有一块巨大圆形岩石,上面平坦如削,竟坐着一个人,一个女子!更令我惊喜的是,她的旁边,站着一只大鸟!那不是慈妹是谁?我叫了声‘慈妹!’,卢郎早就飞到它旁边,两个一起交颈摩挲的,好不亲热。 这女子是谁?怎么慈妹会跟她在一起?她一头秀发被山风吹得飘飘,穿着一件褐色麻衣裙衫,巍然盘腿坐着不动,似乎在望着远方,或是闭眼练功?我和赵可立面面相觑,不敢贸然靠近。 过了一会,慈妹才转头看我,朝我跑来,还不停叫着,卢郎也是。我摸摸它们的头,与赵可立望了一眼那女子的背影,互相示意,正想带它们离开,别打扰人家。忽然,却听见一声幽幽软软的话语随风飘来,怎么?它的名字叫‘慈妹’么?那么,另外一个痴心郎呢?也不谢谢我就走了么?回头一瞧,她依然背对着我们,却怎又知我们要离开?我楞了好一会儿,才答道,‘卢郎’。她又幽幽一笑说道,‘卢郎……慈妹……’,好般配的名字!看来在人世间还是作鸟兽虫鱼比较幸福美满啊……鸳鸯、鸬鹚皆可出入成双,可怜做人又何尝能如愿?这两句话虽然在笑中道来,却似乎是冷笑,内含无尽的悲伤和凄苦之意。 我心中甚是踌躇,不知是走是留,想着该谢谢她帮找到慈妹,也怕她别是遇到什么烦心事,正想不开要跳崖下去了吧?遂问道,姑娘有何困恼、为难之事,如愿告知,在下虽区区不才,或可替你分担一二?她凄然一笑道,哼,你能替我分担一二!唉,可你又是谁……你又是谁?!后来想想,她这个问句是,不管我是什么人,却又是她的谁?又能给她分担什么?可当时也傻了,直以为她问我是谁,就实话答道,我乃桂州戍城守将,都虞候许佶,这位是副官赵可立,姑娘有难,不妨告知,定当全力相助。 殊不知,我话音刚落,她一声大喝,官府的?! 猛见她一个鹞子翻身,硬生生从岩石上跃起,衣裙飘展,优美之极,面对我们站在岩石上面。
(待续)
转载自蒙特利尔《华侨新报》第1702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