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搖子》

——上部之《啞孩兒》

作者：（唐）飛龍

第九回  壽宴明謀巧刃賊  汴河暗計妙征船

（接上期）

“敬酒去！”我站起身來，豪氣一呼，同桌其他幾位也附和道：“去去去！王大人怕是頂不住了，你敬完就輪到我們上。”我心裡一陣冷笑，抬抬右袖口，裡邊的沉沉匕首晃了晃，暗道，喝完我敬的三碗酒，他就要一命嗚呼矣，你們要喝，只能給他祭酒了。

剛走上台階，龐大哥正走回來，我們互相看看了一眼，點頭意會，心照不宣，側身而過。

上得台來，我遠遠就高呼道：“王大人，我許某來陪你喝最後兩碗！”他斜靠在椅子上，臉色通紅，雙眼微睜，哈哈大笑道：“許都虞候……我……還沒醉！還沒喝夠，你怎麼……說最後兩碗？你倒是先醉了不成？”

我回道：“王大人海量！我自是不如，喝完兩碗我便大醉如泥，怕是要胡作非為了，所以有此說，哈哈哈！”說着已走到他身邊，拿起碗和酒壺就倒上，舉起以敬，咕嘟咕嘟喝了，然後倒滿給他，他手一接，竟然有點抖，酒灑出去一些，想坐直了也不得，就斜靠着也咕嘟咕嘟喝完了，將碗遞給我喊道：“再……喝！”眼也迷糊了，嘴也歪了，我心中暗喜道，天助我也，今天該是你命絕之日。王夫人在旁忙說道：“哎呀！許都虞候，他不成的了，別再喝了。”我倒滿一碗，說道：“最後一碗！”仰頭幹了，再倒一碗，王那時已經靠在椅子上，閉着眼不停說：“喝！……再喝！我……怕……怕你不成？”卻伸不出手來接，我大笑一聲說道：“王大人！我代你喝這最後一碗了！”喝完，將碗往地下一摔，咣噹一聲響！眾人還在驚愕之際，我早從袖口掏出短刀，一手拎起王的頭，一刀便割斷了他喉，可憐一世武功卓絕的督軍王仲浦，到死也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死的。

場內頓時一陣大亂，王夫人和岳父嚇得抖抖索索如篩糠，我提刀便把他們一家老小一一解決了，可憐賀壽之日成了他們一家的祭日；我往下一看，龐大哥也早拿出短刀，與那些化裝的侍衛廝殺，嚇我一身冷汗的是，你們嫂子竟然還沒走，一手抱着桂兒，另一手也不知從哪裡弄來一把刀，正斗得起勁。

這時，趙可立帶着幾個兄弟殺進來了，後面又呼啦啦跟進來一大群營中兵士，我趕緊跳上桌子，大聲喊道：“大家停手！聽我說！”連喊幾遍，場內才停了下來，我指着攤在椅子上王的屍首說道：“王仲浦身為督軍，不但勾結朝廷太監和崔節度使一起貪污、剋扣軍餉、軍糧，平日裡為非作歹，亂殺無辜，還害得我們戍守眾位兄弟，長期客守他鄉，有家歸不得，不能在父母面前盡孝，不能為妻兒分憂。況且，如今皇上昏庸，綱紀廢弛，百姓生活困苦，既無路可退，我等決定造反起事，並推舉龐勛糧判官為首領，龐大哥，來，你給大夥們講講！”

龐大哥上得階梯，也跳上台，他高大的身材，酷似關公的臉龐，雖無美髯長鬚，也是威風凜凜，郎聲說道：“許都虞候所言甚是！我們徐州、泗州等地的娃子，來桂州戍守六年，都熬成中年人了，我們有家小的爺們，來桂州戍守六年，也熬得妻小不認了，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家鄉……非但如此，錢沒攢下幾個，還得受那朝廷、貪官的氣，再下去連飯也吃不飽了！咱們被逼的是不得不反！所有士兵，願意留下起義的，歡迎！如想回家團聚的，請便！不過，擇日我們便殺回北方老家徐州去，一路直搗長安，把那鳥皇帝打下來，我們自己坐江山！各位鄉親，你們回家去告知家人，如果有願意加入我們的，也無盡地歡迎，到時打下江山，便有不盡的榮華富貴！”

話音剛落，底下一片歡呼叫好聲！消息一傳下去，本來眾多將士有造反之心的，大多都留下來了，只有二十幾個老兵實在思家心切，也不再想行兵打仗那麼辛苦，就發了些軍餉和盤纏，打發他們回家了。州里的一些年輕小伙聽說造反，紛紛跑來報名加入；更可喜的是，過得一些時日，邕州的洪明鏡師傅帶着他的幾百人弟子來，還有他之前便在四處聯絡的仁人志士，聞訊也趕來桂州，共襄盛舉。

經過一番整治，我們的人馬竟然有了三千人之多，馬匹也有五百乘，龐大哥本就是糧草判官，對倉廩一清二楚，調齊所有糧草，足夠義軍兩月有餘。經過數日休養安息，把監軍院裡的兵器、盔甲清理出來，一併發給兵士們使用，又換上統一服裝，紮上灰色頭巾，一隻英姿颯爽的隊伍就出來了。洪師傅和我負責訓練打仗、陣型布排，他帶來的弟子，包括邕州各路武林門派的，都本是有武功之人，很容易就上手，作戰能力增強很快，就算當地參加義軍的鄉下人，沒有武功功底，也有一身蠻力。

（待續）

轉載自蒙特利爾《華僑新報》第172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