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搖子》

——上部之《啞孩兒》

作者：（唐）飛龍

第十回  初讀孫子殲元密 重遇老曾得徐州

（接上期）

元密的戰馬早被射中幾箭，正痛得低頭打轉，又被一塊大石彈起擊中肚子，痛得悲嘶不已，前蹄高舉，狂野竄躍，縱使他久戰沙場，騎術高超，也是把控不住，掀下馬來，頭肩落地，摔得着實不輕。剛想掙扎着剛站起，又被一箭射中左腿內側，痛得撕心裂肺，一聲大吼，咬牙把箭拔出，一瘸一拐，行動不得，只能手上揮劍，拼命呵斥官兵們奮勇抵抗，原來身旁左右兩位副將也葬身劍石下，卻哪裡還有人聽他的？

姚周帶領一支分隊守在最後山頭，早一馬當先衝下，一把大刀連砍殺幾人，猛然見在嘶吼的元密，大刀在胸前一橫，傲然問道：“你便是那元密麼？”元密身為一軍統帥，從沒人敢這麼跟他說話，眼前這麼一個其貌不揚，土不拉嘰的小個子軍士，竟然不將他放在眼裡，氣得劍一指，喝道：“大膽叛賊！朝廷何曾虧待你們？竟然行這大逆不道之事！既然知道我是元密，還不快快拋下手中兵器投降？”一邊說着，想站直一點，可一挪腿，臉上痛得直抽。

姚周冷笑道：“朝廷沒有虧待我們？他娘的，我戍守五年，守到看不見我奶奶、我老爹最後一面！再不反，連我老娘最後一面也見不了了！哼，你是元密最好，要我歸順？就算我答應，也只怕我手中這把刀不答應！它只答應你做它刀下鬼！”他的師傅是泰山派的高手，所以劍刀拳法均是純正的泰山派功夫。

話音未落，一招“海底撈月”，直往元密下盤掃去，他知元的武功素以勇、蠻著稱，英豪輩出的徐州，能做到兵馬主帥，非屬一流高手不成。他自己是雖是徐州泰山門數一數二的高手，自忖若是平時肯定敵不過，現他腿傷，算是趁人之危，但也顧不了許多了，只希望藉此良機能將他斬於刀下，是以第一刀便用足十二成力。元密眼看刀呼呼生風，直往自己腿上掃來，若在平時，自是向後一躍而起，輕鬆避過，可目下走一步都困難，又談何躍起？情急之下，使一招“冰河倒瀉”，整個身子倒下，右手揮劍也直往姚周腳下削去，出手更快，劍影劍鋒宛如一片冰河瀉出，竟是同歸於盡的打法。姚周大驚，想不到他後出手反而比自己快，若不躲，自己的腳先要斷了，急忙縱身往旁躍出，刀順勢往上收回。元密見機一個鷂子翻身，就地滾出一丈以外，馬上右腳跪地，右手柱劍插在地上，嚴陣以待。

這時有兩個兵士從兩側衝上欲護主，姚周大喝一聲，往前跨幾步，騰空而起，一招“南雁振翅”，幾乎一刀同時從左下右下揮出，恰如大雁振動一次翅膀，只見那兩個兵士慘叫，左臂右臂同時被削斷，倒地不起，姚周雙腳落下，一刻不停，立即又奔兩步躍起，奮起一招“泰山壓頂”，人在空中，刀直往元密頭上砍下，這一刀力道少說也有幾百斤，元密眼見躲無可躲，馳騁沙場二十幾年，從未遇此險境，只能揮劍往上格擋，希望自己的寶劍能斷他的刀，誰知姚周刀落到一半，忽然身子硬生生將刀鋒扭轉，從右往下削去，剛好砍到元密的手腕處，只聽元密啊的一聲大叫，手掌竟被削斷，掌和劍騰空飛起，往後便倒，嘴裡還罵道：“叛臣賊子，不得好死！”姚周不待他再移動，欺身上去，一刀在元密胸口划過，大喝道：“看誰不得好死！”可憐威震徐州的一代名將就這樣命喪於此！

這一仗，義軍打的是痛快淋漓，旗開得勝，官兵三千人竟全數被殺被俘，無一人逃脫，龐大哥的計謀功不可沒，自此士氣大震，他的威信、地位更加鞏固了。

許大哥講到此，口乾得緊，停下將一杯茶一飲而盡，大家聽得是如痴如醉，才驚覺許夫人已經去了兩個多時辰了，不知情況如何，都往門窗處望去。摶兒在黎箬竹懷裡，倒是很乖，仿佛也聽懂了似的，隨着事情的進展點頭、揮手、蹬腿，阮明流和她都注意到了，常相視而笑。許大哥看出大家的擔心，便說道：“你們不必憂心你們嫂子，她對鎮上情況很熟悉，況且她素來機警慎微，不會有事的。你們還想繼續聽麼？”四人均點頭，露出熱切盼望的神情，侯聖手心中一喜，但似乎又想到什麼事情，臉上突現悲傷之色，只是一瞬即逝，又繼續說道。

義軍由此名聲大震，當日再乘船直往徐州駛去，原本已有八九千人，加上投降的官兵自願加入義軍的一千多人，人數已達上萬，三百多艘船均裝得滿滿當當的。兩日後，到達徐州，我們上岸，龐大哥讓船工師傅們將船開回宿州，以踐有借有還之諾，對船工們大表感激之情，也叫他們代為轉達對宿州百姓的相助之恩。船工師傅們連說應該的，抱拳告辭，三百多支船又浩浩蕩蕩起帆而去。

（待續）

轉載自蒙特利爾《華僑新報》第173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