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和我走的比较近的朋友对我都有着或多或少的担心,他们经常直接或间接地劝我要调整好心态,准备好现在看来还很遥远,但是转眼就会来到眼前的儿子展翅高飞的那一天的到来。的确,我对儿子太过保护,太过紧张,太过依恋。。。 这个周末天气很好,就带了儿子在湖边骑自行车。和每一次一样, 他在前面骑我紧紧地跟在后面。看着在花丛树木中穿梭的他,我的脑海里就像是电影在回放,从他蹒跚学步到现在翩翩少年,点点滴滴,历历在目。从他第一辆小小的塑料自行车,到那辆红色的后面有一个长长的推杆的三轮自行车,再后来是那辆黄色的有两个可以拆下来的小训练轮子的“四轮”变三轮的自行车,一直到现在的儿童山地车。他从一个走路还跌跌撞撞的娃娃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到处跑到处跳的顽皮少年。 十年的光景就这样弹指间地留在了身后。再仔细想想,我能完完全全地拥有他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大半了。看着轻快地骑在我前面的他, 心里想着就快到来的teen,和接踵而来的高中大学然后是越走越远的背影。我的心又开始沉沉的。要我调整好心态谈何容易。我就是舍不得,舍不得他飞走。。。 晚饭后 我洗碗收拾厨房的时候突然发现我的那棵文竹好像蔫蔫的没有精神,叶子也开始变的黄黄的。这棵文竹我已经养了快六年。是父亲去世的时候我的一个好朋友送给我的。刚刚拿到的时候它只有三片叶子种在一个绿色的小瓷瓶里。小瓷瓶的本身是一个老翁依坐在瓶子里的竹子下。我很喜欢那个瓷瓶就把它放在厨房我每天都能看到的地方。这种文竹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照顾。 只需隔一段时间浇点水就可以了。文竹很快就长出了新的叶子, 一片又一片, 那个小瓷瓶显得有些不够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长粗了的枝干把个小瓷瓶挤的满满的。浇的水很快就干。我知道是该换一个大一点儿的瓶子的时候了。可是我就是想每天都看到那个老翁坐在那片竹荫下, 舍不得把那个瓶子换掉。于是我就一拖再拖,并且加多浇水的频率。从刚来的时候的几天浇一次到每两天浇一次,到了现在几乎是每天都要添水了。而且我还开始在水里加以点点的养料希望能让它长得更好。没想到的是它不但没有更好反而有点恹恹的越来越没精打采。到了现在它的叶子尖开始变黄。 很显然,我的拖延把它移植到大瓶子里的举动事实上已经妨碍了它的生长。如果我坚持把它留在现在的瓷瓶里,最终的结果会是我最不想要看到的。我对它的固执的爱会最终毁掉它。在给竹子换瓶子的时候,我的脑袋里面突然灵光一闪。难道对于我的儿子不是一个道理吗?如果我单单是为了自己的舍不得,把他牢牢地抓在手心。那么他不是会像这一棵竹子一样,因为得不到成长所需的必要的养分而生病变黄停止健康地生长了吗? 作为母亲我的心理上永远都不会准备好放他飞。可是为了他能更茁壮地成长,我必须放他飞,放他去搏击长空,放他去遨游海洋。孩子长大了,他不再是一个依附于我的孩子,而是一个有独立人格的人,他会有他的思想,他的伙伴,他的追求,他的世界。我所能做到的就是默默地在他身后,看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迈进,在他跌倒的时候扶他一把,在他需要我的时候伸出我的手,让他知道我在他的身后,然后看着他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远。 做父母的就是看着孩子渐行渐远的身影。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我突然就有了些伤感。那个时候我的父母还健在,那个时候的我一心一意地想飞,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想去追寻我的梦想。可是我也舍不得离开父母,对那未知的未来也有所迷茫。可是我的父母放飞了我,这个他们最珍爱娇惯的小女儿。现在回想起来,我的父母好象从来都是尊重我的想法哪怕是当时看起来有几分荒唐不符合他们对我的期望的想法,他们也从来没有把他们的意见强加给我,他们会帮我分析不同的可能,我的决定都是我自己做的。离开了父母的我不是并没有在风浪中沉沦,不是也有了我自己的一片天空了吗?而我对父母的爱并没有因为我的远离而又丝毫的减少,相反地,我更深切地体会到了他们深沉的爱,对他们的爱也越来越深。生命一代接一代地周而复始,不同年代的人体味着相同亲情和不舍,走着相似而又不同的人生之路。而现在的我已经是在扮演一个完全不同的角色,体味着一种完全不同的不舍了。从把坚强的背影留给父母,到现在即将要目送着渐行渐远的他的背影。。。 我一边在把我的文竹移进一个大大的瓶子,一边仿佛看到了不久的将来我的他展开了他稚嫩的翅膀,要转身飞向云端。我知道我一定会是那个给他以坚实的拥抱为他送行,挥手转身后泪眼婆娑的那个母亲。我还是会舍不得他走,但是我会很欣慰他的成长,我知道他会带着我的梦飞向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