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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知青混混下乡的8年——重庆老三届回忆录 2024-05-29 13:0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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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王乃蓉 重庆四十中 66 级 8 组同学。1969 下乡,年底办理病残返城。1972 年参加工作。先后在重庆山城副食品商场、重庆市渝中区商务委、渝中区餐饮行业协会工作。市职工大学 1984 年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与文章中的主人翁“凳凳”是同班同学、同公社知青。


前言:很多老三届知青对前途是迷茫的,对上山下乡是不满的。当时想不清楚为什么不满,于是内心压着一股无名火,想发泄,想惹事,“凳凳”自述的调皮捣蛋就是迷茫知青众生相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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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成柏同学是重庆市四十中学校初六六级八组的男生,在校期间人送绰号“凳凳”,怎么叫出来的,已无由可考。他中等身材、皮肤白皙、阳光帅气,是班上的运动健将,性格坦荡大气、热情侠义。1969 年 2 月,郑成柏到涪陵县(现涪陵市)清溪区焦岩公社兴隆四队插队落户,与他同队的还有同班同学张荣光,李佐伦。他一去八年,毛头小伙,少不更事,做了不少张扬的荒唐事,一时间“凳凳”的名号也在清溪区远近闻名,人尽皆知。

现在年逾古稀的“凳凳”深受同学们的喜爱,是大家聚会的热心组织者参与者,只是说起当年的知青岁月,他总是喟然摇头:“在农村的故事很多,搞了不少闹剧,耽搁了大好年华”。


下面是“凳凳” 的精彩回忆。

“土贼”偷“情书”

与我同户的张荣光、李佐伦都是眼镜。李佐伦文质彬彬,书生一个,不像我们要跳“丰收舞”(顺手偷摘农民的瓜果蔬菜以致家禽),但是我们跳回来的收获,不论是苞谷、胡豆还是鸡公、土狗他都是要吃的;张荣光却是个典型的文艺青年,他在重庆有个女朋友,两个人最喜写信沟通交流,书信来往甚是频繁。张同学每每收到信,总是躲在一边反复细读。当然书信的内容他是不肯给我们看的,我们就总是戏谑地笑他“情书又来了嗦”。在枯燥的农村生活中,女友倾诉爱情的絮语成了他的一种期待,我们虽然没有看过内容,但他收到来信的时候也莫名的为他高兴。

不过张同学的书信这个我们都看不到的“秘密”,有一次居然被队上的烂人,绰号“土贼”的周柏树偷拆了。周柏树无父无母,无妻无儿,居无定所,平日里游手好闲,专干些小偷小摸的勾当,村里人都对他嗤之以鼻。只要得罪了他,他必偷你家一物件报复,小到偷锅碗瓢盆、衣帽鞋袜、庄稼粮食,大到偷鸡偷鸭、偷猪偷狗偷牛,队上的人却也都不太敢惹他。

盛夏的一天,张荣光估算着女朋友的信件应该到了,兴冲冲的到公社查收自己的情书,却没找到,我和李佐伦陪着他闷闷不乐的往回走。

没走几步,一个村民把他招呼到了,“荣光兄弟,有你的信”,他递了一封被拆开的信来,说是在周柏树手里拿过来的。张一看,顿时脸红筋涨,问“土贼在哪点?老子要找他!”农民说他不敢来,说是拆了你的信,躲了。

我一听也火冒三丈“狗日的搞到我们门下来了”,我问张荣光“啷个说?”张咬牙切齿:“必须教训。”李佐伦也说“我也去!”正好三队的李长贵也来了,我们四个头戴草帽,顶着火热的太阳到处找土贼,找了个把钟头,村里四个小队找遍了都没找到人,全都整得汗流浃背,我们的火气更大了。有一个村民悄悄过来“点水”,说人在二队保管室躲到的。我们赶紧一路狂奔,生怕他又躲到其他地方去了。到了二队保管室,看到门关着,推了几下打不开,应该是上了栓。我们一起大喊“周柏树,出来!”“土贼,你今天不出来要遭弄痛!”没隔两分钟,周畏畏缩缩的走出来了。李长贵上前就是一耳光,顺手又是一碇子打在土贼肚子上,他一下就蜷缩着蹲了下去。我飞起一脚踹过去:“格老子跪倒!” 周浑身一哆嗦,当即就跪下了。周围的农民围过来看闹热,却也没有一个为他求情。

我斥责他说“你私拆我们的信件,在旧社会是要挖目斩手的,今天啷个说”。周连连说错了,错了。张荣光问他为啥要偷拆自己的信件。土贼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推搪。李佐伦虽然戴着眼镜,却也怒目圆睁,他愤怒的脱下皮带,对周劈头劈脑的抽了过去。那土贼额头上顿时起了几条红印、裂开一道口子,血也流出来了,连连磕头求饶。

那天是三伏天,我们看土贼认错求饶,血流满面,样子着实可怜,才说“好嘛,今天饶你不死,再听说你东偷西摸,非打断你的手不可。” 周连连说到“不得了,不得了”颤颤巍巍的起身走了。回来的路上,我们都笑李佐伦,平时斯文人一个,今天这么猛,捡“死鸡娃”嗦,李佐伦也笑,有凳凳在,我胆气也涨了几分。

经过那次,周柏树老实多了,小偷小摸的动作大为收敛,几个生产队的农民都说我们打得好。


朦胧的“小芳”

张荣光、李佐伦先后返城后,我也被一个女生关照过,都不晓得那算不算恋情。

生产队有一个涪陵四中的回乡知青,姑且叫她“小芳”,长得有点漂亮(我们叫“有点麦子”)。别的村民,即使是年轻小妹也面色黝黑,要不就枯黄干瘦;小芳不一样,她皮肤白皙,身材姣好,面容清秀,青春阳光,爱干净又能歌善舞,一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更是唱得跟明星似的,一点没有农民的样子。我们认识后她对我特别关照,时不时送点蔬菜、咸菜来,有几次还偷偷给我洗了几回衣服。小芳在队里很积极上进,自己入团后也喊我写入团申请书,我说写不来,她就红着脸说“我帮你写嘛!”我未置可否。结果没过几天公社就通知我去宣誓入团,我意外的成了共青团员,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她在生产队上又组织了宣传队,叫我去当主持人,但我思前想后,还是拒绝了。

别看此事在村里人人皆知,我还有点小得意,但在正式的场合上,心里还是有点怯场。后来她又单独找过我几次,具体什么事我也不记得了,因为我确实不解风情,也没想过在农村找女朋友,我们渐渐就不怎么来往了。后来,听说别人给她介绍了一个农村参军复员,转业到 816 厂工作的男朋友,再后来,听说她在涪陵安了家。近几年我曾回过焦岩,想打听小芳的消息,也是无果而返。


打群架

69 年下乡时,文革尚未结束,派系习性传染,清溪区已经有了大大小小的知青团伙。我和十几个耍得好的知青兄弟也抱成了团,每个人整了件灰色背心,号称“背心队”,逢场必赶。场上碰到其他知青团伙,亲热的居多,但也有不钉对的。重庆还没有下农村的知青也经常下来伙起,团伙之间,自然就有了隔阂,这种隔阂是没有利益冲突的,就只有三个字“看不惯”。

因为这个“看不惯”,那年我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打。大概是 1972 年吧,具体的时间已经不确切了。那天下着小雨,我在南沱场上一个朋友家中玩扑克。突然有两位同校的同学神情紧张地跑来说“凳凳,快点跑,场上粑粑馆有十几个人在编排你,听口气不善,先躲一下嘛”。

我自恃胆大,不信邪,气昂昂地往粑粑馆走去。结果还没走到粑粑馆门口,还没看到人,就听到一声,“凳凳来了!打!”我转身就跑,没跑出几步,刚到百货公司门口,就被那伙人追上了。棒棒、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到我身上,我一倒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南沱诊所医院,是宋小淮把我送来的。受的伤不算重,但全身也青一块紫一块,我周身发软,头晕目眩。小淮为我垫了医药费,就扶着我离开医院。朋友们说,赶来后那伙人已不知去向,后来听说是同校的一个没下乡的知青带头打的我。

到了小淮生产队,休息了一会。考虑到这里离场上太近,担心那伙人去而复返,宋小淮和另一个同班同学王大富又把我送到了另几个同班同学李宗元、雷德明和丁玉兰的队上。我在那里将息了几天,同学们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大家为我炖鸡汤,煮鸡蛋,熬稀饭,煎粑粑,怕我无聊还常来陪我摆龙门阵,这份情谊让我无以言表,他们的关怀至今难忘。几天后,我也好得差不多了,便向同学们辞行。走在回生产队的路上,我怒火中烧,越想越气,没到队上就开始到处约人,当天汤圆、耗儿、坦克、罗汉、老虎就聚到了我这里。当夜月明星稀,我们一堆人围坐在坝子上商量对策。汤圆说“十几个打一个,格老子的,欺负我们没得人嗦”,老虎说“必须打转去”,罗汉说“那群人,有几个我挂得到脸貌的,带得到话”。第二天,罗汉便去带话,约对方一战高低,那边看来也不虚,当时就回话,打就打。双方约在赶场天上午九点,南沱医院背后的山坡上干架,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了。

回来后我们几个就到处约人帮忙,赶场的前一天,朋友们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有的到了我这里,有的直接住到了南沱场上。我一算,参战的将近有 40 个人了,以我对兄弟们的了解,真正的天棒,打架敢下狠手的怕也有十几二十个,内心又有点忐忑了。我们人多,打赢没得问题,问题在于怕动刀动枪,打出人命来,于是又赶紧给大家都传了话:“凳凳说的,教训他们一下就是了”。

第二天早上 8 点多钟,我们三四十号人在南沱场上聚集,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南沱医院背后的的山坡走过去。对方的人比我们更早就站在了山坡上,来了一、二十个人,也全是精神小伙。那坡坡很宽敞,但是个斜坡,他们应该是想占据有利地形。我气势汹汹的走在最前面,却被坦克一把抓了转来,说“哥哥你才挨了打,虚的,后面去,我们给你讨回来”我有点不依教,但是还是没犟赢坦克,把我推到后面看戏。接着双方一哄而上,互相发起了冲锋,大家都挥舞着棒棒和扁担冲上去乱砍乱抡,喝骂声和器械撞击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山坡。对方人没我们多,不一会就被打得四面逃散。突然间,我眼前闪过一道反光,顿时心一紧,知道有人动了刀。赶紧跑到前面把自己人止住,一看对方被打倒了好几个,蜷在地上双臂护着脑壳,痛苦的哀嚎翻滚,其中有个挺壮实的小伙被捅了两刀,鲜血浸透了衣服。整个过程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对方已经打输了,我们嘲笑了几句“架都不会打,还约啥子嘛?”,就让对方赶紧把人送医院了。后来听说还有被打得跑到河边爬起的。

这一架打完,“背心队”的名气更响亮了,我成了打群架的头头,也更得意了,但这也为我长达八年时间不能招工返城埋下了祸根。


危险的百鸡宴

群架过后,我的生日要到了,有朋友给我出点子说:“凳凳,兄弟们搞翻了他们,大家搓一顿庆祝哈啥,也当给你庆个生嘛!”我当时正志得意满,高兴的说:“要得啥,搞大点,把兄弟伙们全部都喊起来,多弄点鸡,搞个百鸡宴”。

事情定下来后,我和朋友们就开始置办东西,盐巴、酱油、白糖红糖、花椒、海椒,能买到的佐料都买了好几斤,猪脑壳、猪脚脚、猪心猪肝也买了几十斤,既然说是百鸡宴,鸡当然也不能少,不过东拼西凑也没凑够一百只,连买带顺准备了三十来只鸡,杀掉后光鸡杂就装了两大桶。又找了几个要好的女同学当大厨,那几天,生产队的仓库坝坝上一直飘散着鸡汤的香味。这边准备的同时,那边也到处托人带话、分头通知。南沱、清溪、涪陵、武隆、丰都、秀山,几天时间,“凳凳”要搞百鸡宴的消息就传开了。

九月六号是我生日,那天是个晴天,太阳还没升到半空,朋友们就陆陆续续向兴隆赶来。没有打空手来的,有提着鸡来的,有带一刀肉来的,还有提着油来的,带着酒来的,最让人忍俊不禁的是,有个朋友挑了两箩篼来,箩篼里有苞谷、红苕、白米,上面还铺了一层鸡蛋,还贴上了红纸片片。我说“格老子是我要嫁人你来送嫁妆嗦”,大家哈哈大笑。第一天上午就来了 20 多个朋友。

正午时分,宴席开始,没有桌子,菜就摆在坝坝地上,烧白、杂烩、炒猪肝、炒鸡杂、回锅肉摆了一地,当然主菜是一钵钵热气腾腾的鸡汤。土碗盛酒,众人席地蹲坐,围成一个大圈。我端起一碗酒:

“先敬大家一杯,感谢大家来为我庆生”,朋友们也纷纷站起身来:“祝凳凳生日快乐!”参差的欢呼声在坝子上回荡。人逢喜事精神爽,挨个敬酒喝酒,那天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碗。一直喝到傍晚,又有几个朋友拢了,说明天还要来十几个。我高声说大家都不要走,我们搞流水席,欢喜个够!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点上几盏马灯,朋友们边喝酒,边海阔天空的闲聊。有位习过武的朋友一时兴起,打了一套龙虎拳。他走到坝子中间,先作了个揖,然后左拳往右掌一锤,比划了一个大鹏展翅,接着猛然扑倒,腰部弓起,四肢几乎是伏在地面,一只手撑地,左腿从后向前划了一圈,带起一阵风,然后一个鲤鱼打挺,一步跨到我面前,一拳直直的打向我面门。我吃了一惊“你做啥子”,可那拳打到我面前一寸就稳稳不动了,看着近在眼前的硕大拳头,我连躲都还没来得及躲,大家一阵哄叫,拍手叫好。他说这招叫黑虎偷心,从师傅教他起到现在练了快十年了,我说是不是哟,大家又是一阵惊叹。

夜深了,明月挂在夜空,大家酒兴都上来了,开始了狂欢。有还在划拳行令继续痛饮的,有倒下呼呼大睡的,还有扯起嗓子放声高歌的,有个朋友双手捧起一根苞谷,高举过头,闭到眼睛唱“高举金杯把赞歌唱”,我隐约发现,他眼角有泪光闪动。另一位躺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我走过去问他怎么了,他张开双手红着眼抬头看着我:“我妈老汉晓得我这个样儿,会啷个想哟?”我一时间也沉默无语。

第二天上午,又来了十几个朋友,又重复着昨天的情景,公社的酒被我们买光了,又喊人到南沱区背了十几斤回来。只不过我喝得比头天少点了,清醒时我无意中发现,有的朋友身上带了军刺和刮刀。

朋友们在我这里吃住了三天,白天喝酒打闹,夜晚在坝子上睡地铺,生产队的斗柜,晒粮食的篾席都搬了出来搭地铺。因为人多又不是熟悉的面孔,四周的农民都不敢过来,连农家的狗都不叫了。第三天,朋友们陆续散去,我自觉又搞了一次大场面,高兴坏了。

说起来后怕,事后才听说涪陵县城军管会第二天就收到了举报,听说有军械,定性为危险的群体性聚集事件,原本要武装包围收缴我们。还是连指导员说,现在不能下去,怕再来一个“珍溪”事件(1971 年,有重庆 12 中的 8 名知青因激怒当地农民,被数十名农民围住用锄头杀害,当时是轰动全国的大事件),事后再处理他们,所以我们这个所谓的“百鸡宴”才没受阻扰,圆满的度过。不过事后并没有人来过问,也没有什么处理,但我,肯定被记录在案了。


沉重的代价

上山下乡两年后,就开始了招工返城。

我父亲在单位是颇有名气的高级技工,他向单位提出请求后,重庆市搬装运输公司连续两年到清溪区特招我,都被拒绝了,只有一个理由“表现不好”。连续几年,眼看着一起下乡插队的同学一批一批的招工返城,我内心懊恼、焦急,又无可奈何。到最后,新一批知青又来了,老知青只剩我一个了,我感到特别孤独和茫然。大队把新来的知青集中起来,大队长给我说:我们很相信你,也推荐了你,就是区头不同意,你还是挣点表现嘛。这个知青点就交给你,你当队长,把新知青带好。

实事求是的说,我当知青站队长一年多,还着着实实的挣了点表现。组织知青挑粪浇土,栽秧打谷,炸山头,修水渠,什么农活都干过了。

直到老父亲熬到了退休,我才顶替返城。其实当时我的思想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想当“大哥”了,想靠自己的表现招工返城。我还有个弟弟也在农村插队,我给爸妈说“让二弟顶吧”,我妈带着哭声在电话里说“你都 26 岁了,还不回来,今后啷个办哦”我才答应了父母,顶替回城,结束了长达 8 年的知青生活。

我们家四兄妹:妹妹在农村表现很优秀,第一批回城;二弟后下农村,在我回来后不久也招工回城;小弟办了病残;只有我,让一家人操碎了心。你们说,说起农村,我是不是只有长叹。



上传者说明:

2021年12月,疫情中经常封城的重庆江北,某茶楼上,重庆40中、6中老三届同学商量“吃螃蟹”,发起编写《重庆市老三届回忆录选》。

2022年3月始,仍在疫情中,更多的老三届同学,主要集中在重庆主城的十余所中学,踊跃参与了“重庆市老三届回忆录”选编。

他们的文章基调与中国老三届精神一脉相承,巴山蜀水的人文风貌,重庆豪爽的地方特色和感染力极强的韵味跃然纸上。

2023年5月,疫情解封后,《重庆市老三届回忆录选》正式出版。作为《中国老三届回忆录·重庆卷》,置身“中国老三届史”之下,犹如路面上镶嵌的一排碎石,花展中编织的一簇蔷薇,文明的火炬实现了接棒相传。历史需由参与者来书写,《老三届回忆录》就是参与者的亲笔记录,任何试图掩盖历史真相的龊劣行径,必在此昭然若揭。

173篇文章,篇篇皆真情。好文需分享,若束之高阁,实在可惜。作为回忆录的参与者,我将陆续转载其中的一些文章,预料共鸣者必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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