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幽兰正在做实验,南希笑眯眯地过来对她说,有电话找她。幽兰忙放下手里的实验去接电话,只见南希对她神秘地眨眨眼睛说,是迈克打来的。
迈克?对了,是那个在南希家圣诞节聚会上认识的男人,记得他曾对自己说,要做她的导游,带她好好地认识一下旧金山。
拿起话筒,传来迈克那热情又带有磁性的低沉嗓音。“你不是抱怨美国没有欧洲那样丰富的文化生活吗?我要让你打破你的偏见。我这里有两张这个周六晚上旧金山歌剧院的票,他们现在正在上演普契尼的歌剧《蝴蝶夫人》。怎么样,和我一起去听歌剧吧?旧金山歌剧院还是蛮有名的,歌剧院的建筑也很有特色,你一定会喜欢的。”
幽兰一听,心中有一份感动。这个迈克还真是个有心人,那天晚上聊天时幽兰曾提起她非常喜欢听歌剧,在国内时就开始听,后来到了欧洲就更放不下。虽说那时她还是个穷学生,没什么钱,但也会省下钱来去听歌剧。即使到维也纳,巴黎等地旅游时,也要想尽办法去听一场歌剧。到美国这一年多,没怎么出门,和歌剧就更是绝缘了。现在听迈克问她想不想去听歌剧,真有点动心了。只是,她知道歌剧票是很贵的,刚认识他,怎好意思。。。
听她有点犹豫,电话那头的迈克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马上说“我请你听歌剧,你是不是不好意思?那你请我吃饭吧?歌剧晚上八点钟才开始,你先请我吃晚饭如何?”听他这样说,幽兰觉得不好再推脱了,就轻轻地说“好吧”。
听到她答应了,迈克很高兴。他管她要下了地址,答应周六晚上六点半来接她。放下电话之前,迈克细心地叮嘱了一句“听歌剧可能要穿得正式一点。”
一幌周六到了,幽兰中午特意睡了一个午觉。下午醒过来,洗了个澡,化了淡妆,对穿什么衣服去听歌剧有点犹豫。虽说她有晚礼服,但想想这是一部与东方有关的歌剧,她想穿的有点东方特色,所以还是把旗袍穿上了。这身旗袍是幽兰回国时专门在旗袍店订做的,白色的真丝织锦缎上绣着优雅的兰花。旗袍裁剪的非常得体,紧紧地裹在幽兰那线条优美,凸凹有致的身上。对着镜子转了一圈,幽兰对那镜子中的自己做了个鬼脸。她知道穿着旗袍的自己还是很有女人味的。
晚上六点半钟,迈克准时按响了门铃。打开门一看,一身黑色晚礼服的迈克还是蛮英俊的。看着那身着白色旗袍的幽兰,迈克眼睛一亮,连声称赞说,“这中国旗袍真有一种特殊的韵味,把东方女人那种含蓄的美展示的淋漓尽致。相信我,今晚你一定会在歌剧院的观众中鹤立鸡群的。”
幽兰忙打趣说,“一直听说美国男人会说好话,讨女人喜欢,果然是名不虚传啊。”迈克一听,乐了,接口说道:“难道中国男人见到美丽的女人不会张口称赞吗?我想,爱美之心,全世界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吧。”
“是一样吗?好像不太一样。”幽兰暗自想道。记得以前和斌在一起时,每次幽兰打扮的漂亮时,她能从斌的眼光中看到赞许,但很少直接听到他的美言称赞的。也许东方男人比较含蓄吧。
他们一起出了门,来到歌剧院附近的一个餐馆一起吃了晚饭。饭桌上,迈克告诉幽兰,他也是一个歌剧迷,年年都购买旧金山歌剧院的年票,很多歌剧他都看过不止一遍。即使同一个剧目,看不同的演员来演唱,看不同的导演按自己的理解来演绎,也是非常有意思的。当他听说幽兰是第一次看《蝴蝶夫人》时,就先把剧情向幽兰做了简单的介绍。
吃完饭,他们一起来到了歌剧院。趁着演出还没有开始,迈克带着幽兰参观了一下歌剧院。旧金山歌剧院位于VAN NESS街西侧,与对面的市府大厅遥遥相对。 自1932年建成以来,它一直是旧金山歌剧团与旧金山芭蕾舞团的“老家”。旧金山歌剧院的旁边是老兵楼(里面有赫伯斯剧院Herbst Theatre)和戴维斯交响乐厅,他们连在一起被称为战争纪念艺术中心(War Memorial Performing Arts Center)。
旧金山歌剧院是在美国仅有的几座特具Beaux艺术风格的建筑。沿用雕塑作饰,勾勒出现代保守线条,实现着印象派的艺术表达。经典的罗马Doric格式圆柱,清爽,豪迈。与对面的市政厅交相呼应,看起来很有气派。
演出前的歌剧院大厅里挤满了西服革履的男人们,和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着各式晚礼服的女人们,犹如一场时装表演。而幽兰身上那素雅的白缎旗袍果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直到演出前的钟声响起,他们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这幕歌剧是一个哀婉凄凉的爱情故事。讲的是天真活泼的日本姑娘巧巧桑,人称“蝴蝶姑娘”,为了爱情而背弃了传统的宗教信仰,委身于美国海军上尉平克尔顿。然而新婚之夜后,平克尔顿便随军舰回到美国,留下巧巧桑,女仆铃木,以及从未见过父亲的混血儿,一去三年杳无音信。平克尔顿离开的三年里,蝴蝶夫人每日都在痴心苦等,无数次幻想着她的夫君会驶着军舰回到这里与她相聚。在歌剧的第二幕里,她面对着大海,唱出了那著名的咏叹调《啊,明朗的一天》。普契尼在这里运用了朗诵式的旋律,细致地刻画了蝴蝶夫人内心深处对幸福的向往。
“啊,我的希望,我的爱情,我的生命和欢乐!”
可是当平克尔顿有一天终于回来时,却带来了他的美国妻子,并要求带走自己与蝴蝶夫人的孩子。歌剧的最后穿着新婚礼服彻夜苦候的蝴蝶夫人终于明白了她苦苦等待多年的夫君不过是个花花公子,自己不仅不会和他有什么幸福的结局,还不得不交出那与她一直相依为命,聪明伶俐的儿子。她终于绝望了,当平克尔顿来到时,她吻剑自尽了。
临死前,她悲痛欲绝地对着儿子天真的眼睛,唱起最后的哀歌:
“我亲爱的孩子,你的妈妈再也忍受不了痛苦, 因为你就要离开我,到那遥远的国度, 而我却要走向那黑暗的坟墓。 我亲爱的孩子,请你记住我,记住你可怜的妈妈, 再见吧,再见吧,你要记住我!”
听着那凄美的歌声,想着自己在瑞士那几年对斌苦苦的期待,以及后来的遭遇,幽兰禁不住泪流满面,深深地陷入到那剧情当中。
当歌剧结束,全体观众站起来为精彩的演出一次次热烈地鼓掌声中,幽兰还低着头用纸巾擦着那止不住的伤心泪。迈克望着眼睛红肿的幽兰,有点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幽兰摇摇头,不好意思地说。“这剧情太凄惨了,巧巧桑演得太好了,那凄美的歌声让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深深陷进去,和她的心一起流泪,一起流血。。。”
迈克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自责地说:“还是我不好,第一次请你出来就让你如此伤心。下次一定请你去做个开心的事。怎么样,我们下次一起去看电影,你喜欢什么样的电影”。幽兰冲口而出“动画片。”“动画片?”迈克忍不住乐了。“你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好!一言为定。我们下次就一起去看个快快乐乐的动画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