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粽子
坐在家里的堂中间,我象个"人间国宝",口咬着粽草的另一头,右手捏着棕叶,左手将粽草绕一圈,收紧系上.一个粽子就有棱有角地做出来了.在老婆孩子的注视下,把普普通通的三张粽叶,一把米,一颗大红枣包装成有了身价的"谋女郎",感慨不已.
平时家里包饺子蒸包子,是以劳嫂为主,我只打下手.搓箩卜和馅.不用动脑,朝一个方向搅和就行了.也曾吹嘘自己能包粽子,会钓黄鳝.可是只说不练,没有真象.粽叶和粽绳是黄金周休假,劳嫂从国内带回来的.她刚刚在老母亲家里吃过哥哥包的粽子.哥哥不仅孝敬而且能干.这个粽叶也是他预备的.
粽子包完了我心里才有底.其实以前包粽子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有件小事至今还记忆尤新.八岁的时候,我在门外青梅竹马地玩闹. 灯火初上,父亲领着全家正在包粽子,准备过端午节.此时,一不小心我把左手跌断了.原来手跌断了也叫骨折.胳膊还在也不出血.但是,已不能得劲,摔倒了就爬不起来.于是,父亲放下包了一半的粽子,抱着我去医院.坐在公共车上,只在车颠的时候才刺骨地疼.其实我不怕疼,父亲说没事,我也就放心了.他身上的烟草味总给我安全感.在医院的二楼,我意外地发现窗外的树很高,高过了窗顶.这是第一次进楼房.很快X光片子出来了.我看见了自己的骨头.在手腕处骨头断了还有些错位.接着就是体验打石膏.从桶里捞出的纱布,热乎乎地裹到胳膊上,很舒服.凉下来以后,石膏就硬了.当我像芦苇荡的新四军伤员一样”凯旋”归来的时候.家里粽子已经煮熟.这回我不得不改改左撇子,用右手吃东西,干一切的事了.那时以为左撇子是自己的不对,后来才知道那是天生的.
每年家里依然包粽子,吃流油的绿豆糕.饭桌上也少不了炒黄鳝.至于怎么收拾粽叶,粽草,糯米.有始有终的准备,是不用我小孩子操心的.我只是在旁边看着,高兴了自己包一个,两个.包碎了就放在一边,溜之大吉.离家之后,端午节再没在家里过过.商店里,食堂里虽然也能见到粽子,但是已经找不到那种远去的感觉.离开了江南水乡,看不见水草丰茂的河塘和无边的水稻田,没有了炊烟缭绕的村庄,就没有吃粽子的氛围.正宗的粽子应该在土场上放上红泥火炉,一口铁锅盖着木板盖子.用松枝烧火.粽子的味道是烟味,叶香和着水气.粽子的形状是像菱角一样的特别的四面体,粽绳也要是专门的植物.而现在城里,有的粽子形状像董存瑞的炸药包,绑的则是喜儿的红头绳.哪里还有传统味道.
学包粽时,还是个孩子.再包粽子,我已年过半百,领着妻儿在楼板上忙碌,地下铺着报纸.再也看不到父母包粽子的身影了.人生能和家人一起包几回粽子呢?粽子里包的正宗味道或许是人生滋味.记的有个名著叫<红炉梦> (久不学习,记不清了),开篇有首诗:”满手糯米粘,一把粽子叶.都言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尝尝当劳的粽子. 有机会包一次粽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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