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中医能发展延续下去

夏天的草

我对中医是个外行，尽管曾经喝过几幅药，但全是苦的印象。吃药的时候我是多么希望这药汤是甜的啊！后来知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多少在说服别人吃药时理直气壮了起来，但是轮到自己吃药还是心里发虚的狠。当然，现在的中药制剂已经与时俱进，板蓝根制剂嚼着下咽，甜丝丝的，一点也不困难，比西药好服多了。或者是由于容易上手，或者是由于故弄玄虚的东西太多，又缺乏批评、监督，一段时间以来，中医盛产骗子，于是便被善打假的斗士们喵上了。方舟子就是这些打假斗士的突出代表。

尽管在中医问题上我与方舟子有根本分歧，但我还是十分钦佩小方方的。首先他有很好的人格和人品，有笑傲江湖的勇气，更有扎扎实实的作风。他是一个真人，是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是一个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人，是一个勇往直前的、生命不息、打假不止的人。我最欣赏的是他毫不留情、极有策略地揪出了欺骗了中国、欺骗了世界近20年的由老父代笔作假的文盲韩寒。用科学的观点来看，小方方对中医的几乎所有批评都没有什么错，我认为这也是中医一部分人的自作自受。明明不是科学，却硬要披科学的外衣，和科学套近乎；本来想沾光，没想到惹了一身骚，结果使中医遭受了很多误解，也使社会上人群更为割裂。从网上就可以看出，现在是小方方一出文，便遭到广大中医爱好者狂轰乱炸，当然还有不少是被方触了痛脚的有点小撒谎的倒霉受害人的挟恨报复。不过也有好处，争论将一些科学概念普及到了人民当中。毛主席说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以妥协求团结则团结亡。中医同样如此，中医不但要从向西医的学习中和西医结合，更要从对西医的批判中和西医结合。

那么，什么是中医可以和西医进行有效搏杀的战场呢？我认为有两个：其一是各自的认识论基础，其二是从非纯手术外科领域的实践中反映出的对病人的治愈水平和效果。我就从这两个方面来谈，并且旗帜鲜明地指出，中医将在今后十年在中国乃至全球得到重大发展。这倒不是由于屠呦呦最近获得了诺贝尔医学奖，事实上，屠呦呦获奖充其量只能说明中药有用，中医是很难沾光的。中医的发展实际上是中国在世界做大过程中，由世人对中国文化包括中医的自然崇拜和其傲人的实战记录所决定的。

其实早就有中医学者指出，中医和以科学为基础的西医是基于不同的认识论。但这些言论更多是出于自卫和防护而不是进攻，俗话说得好：进攻是最好的防守！没有进攻你就无法解释为什么中医在某些领域会比西医更有优势，不能解释为什么广大病人去主动掏钱选择中医。西医的弱点实际上也是科学的弱点，那么科学的弱点是什么？罗素曾经对科学作了哲学还原，发现科学是建立在几个无法再在进一步还原的假设基础上的。这几个假设就是科学的基础，同时也是科学的弱点所在。例如我们就没有办法回答：我们如何证明我们观察到的事实就是真的。科学用了一个耍赖皮的方法：证伪，因为证伪要比证真容易。科学由此来攻击中医，但中医不能上套，因为证伪并不能让科学摆脱它基础弱的弊病，当然这个弊端会随着科学的发展而逐渐深埋地下。正象我们所熟知的所有摩天大楼的最深处地基是软乎乎的地幔，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般坚实。与中医阴阳对应的科学基础是0和1，但科学对待0和1的态度与中医截然相反，中医是包容，科学是对立、互斥。中医和科学对待0和1态度的距离比乒乓球选手和滑冰选手的差距大得多。因此在基础理论方面中医除了批判西医，没有第二条道路可走。西医另外一个强悍的武器是数理统计，这又是一个用毛泽东的话 — 纸老虎的东西。我曾在国内外均教过数理统计，统计的样本个体要求必须是同质的，是独立且不会相互影响的，是不会直接作用于总体的，因此个人作为统计的样本天生就有缺陷，常识和基因科学告诉我们每个人相互间在生理方面都有差别。不管你使用怎样的随机手段，你的统计学结论都存疑，更何况很多研究的检验标准在统计学上本身就很牵强。当然我不是去否定西医成果，我只想说，用一个自身就有很多毛病的西医去攻击同样有很多毛病的中医，实际上就是五十步笑百步。

中医本质上是技术的学科，它自诞生起就是从上亿次的实践战场中冲杀过来的。离开了实践，离开了病人，中医什么也不是。中医的成功离不开战场的选择，我至今对北京一位中医（很遗憾忘了他的名字希望有网友发慈悲教我）在和方舟子论战时的一句话影响深刻：中医并不和西医在西医占绝对优势并取得了重要成绩的手术类领域一较长短，中医是在西医对疑难杂症病人束手无策的情况下才介入，才取得一个又一个的治愈的例子。这位中医高手的话一说完，我认为方舟子的这场争论就已经败了。在实际战场上，甭管你事先演习有多牛，号称有多科学，但真刀真枪一亮，死人一多，会打仗但不一定是会演习的肯定会迅速取得胜利。同样，对一个复杂症状的病人，中医、西医同时来到，各自说出治疗办法，病人拿去一用，效果立竿见影。这就是千千万万病人在名中医、老中医门诊前排队就医的根本原因。让事实说话，让病人选择，让市场淘汰，而不是让吐沫星子定输赢，这是中医生存、发展的唯一道路。皇帝不急太监急，事实上，真正优秀的西医大夫对中医并不排斥，我有个外科手术做的很漂亮的医生朋友，还时不时地劝我找中医去调理身体来保持革命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