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钢琴的前世与今生

谭岳

几天前用Google搜索时，发现它的logo替换Google Doodle是一个弹钢琴的动画。点击进去看说明：2015年5月4日，巴托洛米欧·克里斯托弗里（Bartolomeo Cristofori 1655-1731）360周年诞生日。你或许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可你应该不会不知道钢琴。这个巴托洛米欧·克里斯托弗里就是现代乐器之王钢琴的发明者。Google因何而纪念他，我想与钢琴这件乐器无论在古典音乐还是流行音乐以及其它各类音乐生活中的广泛应用分不开。

巴托洛米欧·克里斯托弗里是17-18世纪意大利的一名乐器制作人。说他是钢琴的发明者，主要指他发明了一种使钢琴发声的弦槌机械装置（action -“a hammer mechanism”）：琴键按下起动小槌敲击琴弦发音，击弦之后小槌返回原来位置等待琴键的下一次按下，并且能在同一琴键上弹出强弱变化的声音。下面是5月4号Google Doodle的这个动画视频，从中可看出上述的钢琴发音原理过程。

在钢琴之前，有两种键盘乐器与它有渊源关系。一种是clavichord，中文译名有古钢琴或击弦古钢琴等。下图是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保存的一个1763年德国制作的clavichord：

这个乐器的产生可追溯至14世纪，在文艺复兴和巴洛克时期较流行。音量小，音域有限，不适合在大厅里独奏，主要在家庭里使用。通常用于练习、作曲等。这个古钢琴是用一个金属切片往上击弦发音，但琴和弦的构造和击弦物体与方式方法与钢琴截然不同，否则Google5月4号就不用纪念这个克里斯托弗里了。如在乐队中使用这件乐器，一般总是用它的特殊音色奏一点旋律，作音色点缀，特别是它的高音，有一点儿颤颤悠悠的效果。下面是它的击弦机械图，供有兴趣的人看一看：

另一种是harpsichord，中文译名有古钢琴、羽管键琴，大键琴、拨弦古钢琴等。见下图：

下面是羽管键琴的拨弦机械图，其中那个三角形的图形为拨弦发音的拨子，类似弹吉它用的拨子，这就是为何它被译为拨弦古钢琴。 过去羽管键琴的拨子是用鸟的羽毛杆（管）子做成，所以也被称为羽管键琴。

这个乐器的一个主要缺陷是同一个键不能弹奏出强弱变化的声音，原因是它的拨弦发音装置中的拨子拨弦时只有一种力量，不受琴键压力的强弱影响，或影响微乎其微，不足以感觉到带来变化。为解决音乐上的基本强弱变化，大多数羽管键琴装有上下两个键盘（也有三个键盘的），一弱一强。下面那个键盘弹出的是强音，上面键盘弹出的是弱音。另外还可将两个键盘调设成一体，弹奏下面键盘时，上面的键盘也同时起动，产生更强的音响。

下面视频展示了分别在两个键盘上弹奏一支乐曲以便或得不同的强弱和音色，弹奏的是斯卡拉蒂的一段D大调田园奏鸣曲：

下面视频展示了将两个键盘调设成一体，演奏者弹奏下面的键盘时，上面的键盘被同步起动发音，弹奏的是斯卡拉蒂的一段D小调奏鸣曲：

尽管这件乐器不能自如的弹奏强弱变化的声音，但它却是乐器史上的一个里程碑。是巴洛克时期和早期古典主义的一个重要乐器。古典音乐的许多奠基作品如拉莫、巴赫、斯卡拉蒂等的大多数键盘作品都是为它而写，或用它演奏传播。比较前面那个击弦古钢琴，这个拨弦古钢琴（通常称为羽管键琴）的体积大，琴弦长，音域宽，音量大，在大厅里给几百人演奏没问题。所以受到当时音乐家和人们的喜爱。现在，有的音乐院校也还有这个专业，培养专门演奏羽管键琴的音乐家。现代三角钢琴的外形就是继承了羽管键琴的基本形状。

十八世纪初，巴托洛米欧·克里斯托弗里开始制作称为钢琴（pianoforte）的一种新型键盘乐器。他发明了钢琴发音的弦槌机械装置，其最重要的功能和意义是使钢琴这种大型键盘弦乐器能弹出各种强弱变化的声音，钢琴的名字就是来自弹奏上表现出的强弱功能。意大利语piano为弱，forte为强，钢琴的意大利全名是pianoforte，早期也曾写成fortepiano，后来逐步简写为piano。另外在这种装置中，小槌击弦后迅速返回原位的设计，使演奏非常快速的音乐成为可能。具备了上述两点，之后钢琴的辉煌发展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下面是钢琴的击弦机械图：

三角钢琴(grand piano)也称平台钢琴，弦是平放着安装的，弦槌从下往上击弦。弦槌击弦后退回原位置，速度快，反映敏捷（大概有地心引力的帮助），可弹奏出急速的音乐。 下图是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保存的巴托洛米欧·克里斯托弗里1720年制作的一架钢琴：

下面视频是在这架克里斯托弗里钢琴上演奏的一段斯卡拉蒂的奏鸣曲。

上面例子是三角钢琴(grand piano)的早期形式。19世纪初，有人分别在奥地利维也纳和美国费城制造出立式钢琴（upright piano），它的弦槌机械装置击弦方式与与三角琴有所不同，弦是竖着安装的，弦槌也是竖着从旁边击弦，这个竖着的击弦装置不如上面三角琴那个平躺着的击弦装置反映敏捷速度快。下面是立式钢琴击弦机械图：

下图是现代雅马哈名牌立式钢琴U3型：

下面视频是在雅马哈立式钢琴52寸U3型上弹奏的一段通俗钢琴音乐。

现代名牌大三角钢琴，斯坦威九尺音乐会大三角钢琴：

下面视频是另一个名牌大三角钢琴贝森多夫（Bösendorfer）的制作过程简介，钢琴家瓦伦廷娜·李斯蒂莎（Valentina Lisitsa)弹奏李斯特的钢琴曲《钟》。

现代的钢琴制作随着历史进程有很多改进和变化，但巴托洛米欧·克里斯托弗里奠定的基础仍然还在。与过去产生以来的近三百年间相比较，钢琴这个乐器今天甚至更加流行着和辉煌着。钢琴这个过去的贵族乐器早已进入普通人家，成为普通家庭的一件寻常的音乐教育或娱乐用具。

下面三个视频分别为钢琴的前世和今生演奏同一首乐曲，斯卡拉蒂的奏鸣曲 K.141。斯卡拉蒂写了五百多首羽管键琴奏鸣曲，大都是一个乐章，分两部份。这首乐曲是一首托卡塔（Toccata-意为快速击弦）风格的快速乐曲。通过不同演奏风格，不同羽管键琴和钢琴对同一首巴洛克乐曲的演绎，可感受到当代音乐家们对相同历史时期相同作品的不同风格处理。

1. 巴西羽管键琴演奏家Rosana Lanzelotte的演奏，不追求过快的速度，保持着乐曲的巴洛克典雅风格。

2. 法国羽管键琴青年演奏家Jean Rondeau弹奏现代制作的羽管键琴。这个现代制作的古典乐器其声音较古典的羽管键琴扩大很多，听起来拨弦的拨子也不像是用鸟的羽管做的，而是其它材料做成。这对声音的音色和强度也有所改变。这个Jean Rondeau的演奏具有当代音乐家的风格，虽然弹奏的是一件代表巴洛克时期的乐器，但并不刻意去全心全意地保留巴洛克音乐的典雅风，更在乎开掘个人对音乐作品的感受。听起来很热情奔放，颇具现代气息。

3. 世界著名的阿根廷女钢琴阿格里齐（Martha Argerich）的一次返场演奏了这首乐曲。她在钢琴上对这首乐曲飙风般的演绎，让人走出巴洛克音乐特有的古典风雅意境，进入她所营造的狂热浪漫般的旋舞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