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子》 ——上部之《哑孩儿》 作者:(唐)飞龙
第十回 初读孙子歼元密 重遇老曾得徐州 (接上期) 洪师傅自知韦廷乂之意,竟不躲闪,反将双膝曲下,作马步桩站稳,深吸一气,嘟嘴吐纳,双手握剑,左右自下往上,又自上往下挥舞,连绵不绝,此招名为“泰山日出”,下盘必须扎得稳如泰山,上盘靠吐纳气息,挥动双臂,剑影形如圆日,缓缓升起。韦廷乂见他不躲,暗自庆幸,心想我用尽全力一刀下去,你必死无疑,任你再出奇招杀了我,也是同赴黄泉。眼见刀即将送到洪师傅头顶,刀忽如巨浪翻起,韦发出“啊……”一身长吼,由上往下砍去,所见之人,自忖无论如何,均无法挡住这一刀。却闻“叮叮当当,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原是洪师傅手法奇快,剑每一次挡住刀,弹回几寸,又往下,剑旋即又挡回几寸,刀又压下,反复如此,片刻之间竟挡了七八回,一团刀光剑影,便似一方是长河落下,一方是旭日欲升,互不相让!直是看得令人瞠目结舌,呆若木鸡!但终是韦廷乂气力不济,而洪师傅却是力道越来越大,旭日胜了长河,最后噹的一声,刀被震得脱手飞出,此时韦廷乂身子已到跟前,洪师傅一刻不停,刀去剑转,随即直穿韦廷乂胸口,韦跪地而亡。 义军一片欢呼,城头上崔彦曾吓得面如土色,手里击鼓棒兀然坠地。 便在这时,一骑从敌阵中飞奔而出,直奔洪师傅飞驰而去。我和庞大哥一看,却也认得,便是那军中号称“霹雳手”的李锐。此人自认是 ‘托塔天王’李靖的远堂亲,对其甚是崇敬,虽家谱并沾不上关系,也一向洋洋自得,特地也使一把三叉戟,倒也舞得有模有样,由于前面三戟特别有威力,在军中赢得“霹雳手”美誉。很快官升到正八品上——宣节校尉,崔彦曾这次应承如果击退义军,定保他们连升三级,便是正六品昭武校尉,该是多么威武!是以雄心满满,志在必得,不曾想看着韦廷乂惨死,心有所惧,但城上崔节度使正在观战,升官的诱惑又大,岂还有退却之理?崔那老贼见他拍马而出,竟然又捡起地上的击鼓棒,咚咚咚敲了起来。 洪师傅虽身负绝技,也未见疲态,但无马毕竟吃亏,又怎能让他连战两场?我对庞大哥说道:“我去!”便策马向李锐迎了过去。经过洪师傅身边,他刚伸手要阻拦,我叫道:“洪师傅请回去歇息,待我去会会故友!” “许大哥江湖上美称‘侯圣手’,难道在沙场厮杀也是靠一双空手?”阮明流不禁问道。 “哈哈哈!江湖上给我的一个虚名而已,战场上迎敌我又岂敢托大?你们猜猜,我本使用的是什么兵器?”四人想了想,均摇头,见许大哥这么问,自然不会是一般的刀剑枪棒,瞎猜也猜不着,“嗯,想来你们也猜不到,我原来使的是一根九节鞭,因着我身材较小,使用大兵器着实不方便,便讨了个巧,练软兵器,自从遇见九节鞭,喜欢得不行,这宝贝只靠灵和巧两个字,大大发挥了我的优点,掩藏了我的弱点,练到极致处,九节鞭比任何硬兵器更加有威胁力,说来惭愧,承蒙大家叫我圣手,其实也是有很大成分是指我舞九节鞭。”大家点头,才明白原来许大哥的称号还有这一层意思。 不一会,我便与霹雳手李锐迎。因是故人,本想停马寒暄几句,不想他张开就骂道:“反贼!朝廷待尔等不薄,竟然做此忘恩负义之事!快来受死!”我见他不念旧情,也就不搭话,将手中的九节鞭在空中一甩,发出嗖嗖的烈响,紧接着一招“苍龙点头”,九节鞭已迢迢遥遥直击他咽喉处,他一惊,连忙举戟来拦截,我手一抽,鞭头已然回收,又疾疾向他右肋扫去,却是一招“苍龙甩头”,他的戟若想掉头来挡已然不及,只能用戟尾来挑,他岂知这九节鞭进攻最善劈、抽、抡、缠、戳?戟尾一到,我九节鞭早就缠住,我运气猛地一拉,大喊道:“撒手吧!”没想他也竟是神力,手死活不松。两相对扯,一下子,我俩都摔下马来,在地上滚了几滚,鞭和戟仍缠在一起,任怎样拉对方也不撒手,一急之下,眼神交换,大家立即明白,不如弃了兵器,手脚上见分晓。 我们同时跃起,顷刻之间已互相拆解了十余招。他小时被送入少林习武,在寺里呆了十年,学的是正宗少林外家功夫,刚硬勇猛,大开大阖,我的鸬鹚圣手爪却是轻灵、巧妙,所以一路避开他的猛招,如鸬鹚一般,左飞右扑,伺机一抓封喉。 我一味退让采守势,他却步步紧逼,两军一看之下,多以为我必输无疑,崔彦曾在城头看着更是高兴,又猛敲起鼓来,两边兵士不少人也跟着呐喊助威,倒是对方的声音更大些。又斗了四十余回,我瞧出他的招式来去不外乎那十几二十招,而且破绽颇多。 原来,他后来为了效仿李靖,便放弃拳脚功夫,全部时间专心练三叉戟,准备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倒也将身子练得肌肉蛮横,力气奇大,虽然招数不精不多,打起来也挺唬人的。我瞅准他一个破绽,一招“反嘴叼鱼”,一爪抓紧他喉咙,他立时呼吸困难,手脚疲软,我翻手将他脖子搂住一扭,霹雳手登时变成熄火手。 (待续)
转载自蒙特利尔《华侨新报》第173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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