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华大医院转来康复中心后的第三天,我因伤口复原得很快,就蠢蠢欲动。在健身房里,护士看着我矫健的动作,鼓励我从轮椅里站起来。我站了起来。她又鼓励我徒步向前走。于是我在护士的激励、萍儿的关注、病人的怀疑、自己要秀一秀的野心里,像一个过时的婴孩学走步一样,在健身房里十分稳健地走了一圈,赢得了周围病人羡慕的目光、护士的称赞、众人的掌声、还有萍儿的眼泪。 那天的下午风和日丽。我要求萍儿出去散步。开始她死活不行,但在我寻死寻活的央求下,她终于心软,约法N章、穿戴整齐后,扶着我慢步走出了康复中心。 外面一点不冷。和煦的微风带着深秋的凉意和厚实,让人觉得特别清爽和踏实。路旁的月季花已经凋落了,但从满地的花瓣和几枝仍然坚持傲放的花朵,仍可以感觉到昔日的灿烂。我伸手采了一朵粉红色的月季花,送给了身旁的萍儿。借花献佛我很早就学会了,不知是陋习还是浪漫,结婚十六年来,屋前屋后的鲜花是我随时的贡品,带给萍儿无数的欢愉和温情。 “真希望这几朵花儿能坚持到我们离开这里的时候,这样我就可以每天送你一朵。”我看着眼前凋零的花枝,天真而认真地期盼着说。 “当然会的!”萍儿更天真而认真地回答。 这时候,一阵微风吹来,掠过萍儿手里的月季花,竟吹落了几片粉红色的花瓣。 我望着随风远去的花瓣,一直到在我眼前消失。回过头来,见萍儿满脸可惜的神色,我对她说: “萍儿,我给你唱首歌吧?” “好呀,好!”萍儿又高兴了。在我寥寥无几的歌迷中,她是最迷最铁杆儿的一位。我清了清嗓子,轻轻地唱了起来: 戈壁滩上的一股清泉 冰山上的一朵雪莲 风暴不会永远不住 啊!什么时候啊,才能看到你的笑脸。。。 不知为什么,唱着唱着,我的眼睛模糊了,喉咙哽咽了,竟唱不下去了。眼前的萍儿,仿佛就是戈壁滩上的那股清泉,仿佛就是冰山上的那朵雪莲。在干旱疲乏的戈壁滩,她安静地喂养着滋润,在冰冷无情的冰山,她执著地坚持着美丽。 我转身又从路旁摘了一朵粉红色的月季花,送到了萍儿的手里。 “这朵比刚才的那朵更鲜艳呢!”萍儿扔掉手里的花枝,伸手接过,并紧紧地搂住我。我见她的眼里也有一汪泪水。 “萍儿,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想送给你点儿什么”?我拉着她的手,走着,老师考学生般地问她。 “牡丹花”?她缠绵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