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離婚單身後,俺那顆不甘於寂寞的文學心臟就開始急躁地跳動: 人生中傳說的第二春機會居然不請自到。俺得嘗試一次才不枉人生一次麼。俺是鐵了心,非要尋找到俺從小就聽說過的文青女,重構餘生文學架構,花間月下續寫柳暗花明。中年離婚後,俺不但非是破罐子破摔,反而非要用文學漿糊把俺破碎的人生罐子再粘回來,還要它更好看。 只是,俺沒想到這尋找文青女的工作會這麼艱難! 從南方挪到牛妖城外的鄉下蝸居已經有二年多了。期間,俺多次不辭辛苦地北上牛妖城。據說,來自神州的文青女們多聚集在那一帶。不過麼,這牛妖城地區也太大太複雜了。茫茫人海,密集的蟻窩,俺總不能站在時代廣場上大喊一聲“文青女們,你們在哪裡啊?” 那樣的話,估計牛妖城警察聽不懂俺的文學口號,把簡單高雅的求愛藝術行為當成恐怖行為,上來把俺按倒在地,撅吧撅吧銬起來。再厲害的,照俺開上十幾槍,打成一文學篩子就不太好玩了。 過去的二年間,俺多次去法拉盛尋找女文青,順便品嘗些小籠包,蘭州拉麵,鮁魚餃子,麻辣燙等風味食品。 反正找不到女文青還有美食可以補償感覺麼。 每次去完,俺都得寫個回憶錄,向網絡讀者們介紹俺的行蹤和見聞。就憑這點兒出息,俺就是一個識文斷字的劉姥佬的老公---劉姥爺了。進個城吃點東西還得寫出來,怕天下人們不知道?這不就是一個識字的劉姥爺才能幹的事兒麼!正經作家門,誰能寫這種散記啊? 出遊法拉盛的主要目的一直懸着:找不到俺滿意的盤亮條順的女文青啊! 不過,這也不能怪俺無能。那法拉盛擁擠髒亂差,跟神州八十年代末期的鄉鎮農貿市場一樣:滿街蔬菜生果乾貨罈子,乾癟的老頭老太挪不動步子卻阻擋着身後的人群。福建跳船客們呱呱地喊着,跟在自家村里一樣。窄小骯髒的街道,到處燒臘小店。破爛的樣子,俺是沒有勇氣拉門進去的。飛機在頭頂轟鳴而過,吵得聽不見路邊一廣東老太太喊電話的呱呱粵語。黑色的垃圾袋堆滿街邊,泛出海鮮類腐爛後的惡臭。想走快點,得繞過密集的行人群,垃圾袋,菜攤,讓你根本走不快,只能隨着人流挪着。間或,看到幾個肥胖的或者衣着神態明顯非主流的白人走過,讓俺以為他們幾個是在一個神州鄉鎮走過的訪客呢。 不知道是俺太挑刺了還是真的,滿街亞洲人群,怎麼就沒有幾個看得讓人感覺好些呢?俺走在北京大街上,滿街亮姐帥哥的,氣質高大上,一點也不是吹的。可走在這法拉盛和曼哈頓唐人街上,怎麼就感覺滿街頗有點猥瑣樣子的人群呢?好像神州最基層的人民全來美國了! 不論是曼哈頓唐人街還是法拉盛,看不到也感覺不到一點兒文化氣息的。就這惡劣的環境,能找到一個文青女存在麼?俺是越來越失望,悲觀了。想起當年毛爺在井岡山占山為王時候,林二爺問毛爺“紅旗到底能打多久?”的故事,俺也不由得問自己,黨的文學姻緣事業能完成麼? 當然,也不能以貌取人,以環境取人。窮鄉僻壤照樣飛出鳳凰麼。說不定坐在俺鄰桌大嚼五香風爪麻辣鴨脖的矮小女子正是一文青女訥!毛爺當年在延安穿着髒兮兮棉衣,口袋裡塞只燒雞,還檢閱土共兵訥。當年江青慧眼識珠,放棄民國上海的繁華,去延安啃窩頭,最後榜上毛爺,終成一代皇后。時勢造英雄,說不定哪個點上押寶對了,就不一樣了麼。 俺的目光轉向曼哈頓。據有人說,東岸聚集着上百上千有名姓的華人作家藝術家,其中曼哈頓集中了很多這類人物。看來得去曼哈頓尋找文青女,機會好多了。不過,俺朋友特別說,別去唐人街。不然從一門口竄出一個啃着炸雞腿,嘴邊溜着一節麵條的文青女也會讓俺的胃口受罪麼。據他說,凡是在法拉盛和唐人街出沒的文青女們都是處於成名之前的混沌狀態,有作品,賣不出去幾本。正苦惱着訥。只有錢買雞腿啃,沒錢去中城高檔飯店咖啡店哆嗦。 再看看你老漢自己,一條大褲衩,套個T 衫,叼顆煙捲,挺着肚子,一身五花肉,也無法吸引有檔次的文青女。說不定法拉盛和唐人街的文青女們看你一眼還以為你是來送外賣的老漢呢。 俺的目光再轉向中城的林肯中心,中央公園邊的博物館等高雅場合。去了幾次,果然發現幾個外貌和氣質不錯的女子也在裡面流連忘返的。湊過去評論一下她們看的畫,文物,說幾句讓她們雲山霧罩摸不着頭腦的評論,眼看着她們警惕的眼神變得柔和了,迷茫了。不過,人家開口一句,大爺,你蠻有文化的啊! 回頭一照鏡子:出來忘了染髮拉皮挺胸收肚了!頓時,泄氣了。把鏡子砸了的心都有了。 不過麼,俺堅持不放手,鐵杵磨成大頭針麼。還真讓俺遇到幾次不錯的機會。認識了一個中年徐娘的文青女。她可是有作品有稿費有厚實身家的女子。人也長的很有韻味。一雙大眼睛笑咪咪的,說話柔和。有天來電說要出去遊玩淘舊貨。俺自告奮勇載美出遊。忙活了一天,中午文青女請俺吃一頓飯作為酬勞。晚上送回其中城豪宅。人家沒邀請俺上去小坐。俺頓時清醒了:俺的作用是一司機,陪游。別自作多情了。 還有一次,文學青年們在下城聚會。俺去撞運氣。進門一眼看到一文青女模樣很合眼緣。湊過去閒聊。侃山到高潮時,女文青女問,大爺,你有啥文學作品麼?俺無語一會兒,回答說,俺的作品跟着感覺走,全在網上,讓全世界華人讀者群享受。剛要洋洋得意一下,那文青女說,啊,原來你是網絡作家啊! 俺心想,她啥意思啊?琢磨一會兒,明白了。她根本沒有把俺當成平面作家,就一網絡寫手,自己碼,自己喜歡麼。氣的俺起身說了一句,你懂啥文學!印成字的算文學,碼出的就不算? 整個一個文學白丁麼!不過,從此以後,俺對網絡作家這個稱呼很敏感。網絡作家不算作家,哪壺不開提哪壺嘛。 神州不是有句俗話麼,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中城四處張望近一年後,還真遇上了一個文青女。那天去唐人街吃完蝦餃鴨腸陰棗類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俺再次直奔中央公園。晚春的陽光下,走路很令人感覺舒暢。一眼看到稀疏的樹下走着一個文青女。膚色白皙。明顯無所事事,走得很慢,東張西望的。俺暗自一喜:找窩的鳥兒麼。過去問路,果然她也糊塗着訥。當下晤談,引路,指點風景。交換簡單的各自背景。果然一文青女不去逛商場,卻來逛公園尋找文學靈感,三言二語間,文學老幹部終於做好開班授徒給黨培養文學新血液的準備了。此後的若干月間,俺的身影不時閃現在下城唐人街中城間,吃完一頓風爪鴨脖再趕去中城喝一杯拿鐵,實惠與風雅二種格調都沾着點兒。有了文青女作為文學饅頭,俺的為黨的文學事業奮鬥終身的衝動越來越強烈了。莫言的文學諾貝爾獎又如何?俺老漢的文學牛背兒獎可是騎上去撈上手了! 這位文青女沒見過亞熱帶海景。她只見過牛妖城附近的海灘:灰不溜秋的顏色,寒冷。所謂的海灘,沒白沙,沒啥玩頭。俺老漢一拍胸脯,跟老漢去佛州海灘看看吧。一趟佛州之旅,玩的人人開心。
耕耘了這麼多年,俺老漢的文學苗圃真的見綠了!傳說中的文青女眼看就要一把拿下! 文學希望眼看着成了文學現實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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