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訪廣島

【德】麥考·帕默  著

郎倫友  譯

第十章  第五節

10.5 頸部器官

   在利博等人【42】調查的病例中，大多數是在第三周和第三周后死亡的。因此與前一節中的肺部病理學一樣，很難區分骨髓抑制的原發性損傷和繼發性影響；繼發性影響會促進這些部位的嚴重感染，並在第三周達到峰值。在一些病例中，他們確實描述了以壞死為主的損傷——即輻射和芥子氣造成的直接損傷——而不是傳染性的損傷。這一點在他們報告的一個早逝病例中尤其明顯，這個19歲的小伙子在第十天死去，在他們的名單中編號為“K-98”。關於這個病例，作者們寫道：

   在這兩個人的屍檢記錄中，K-98（第一組）和K-109（第二組）都是最近死的，據說皮膚很容易“剝落”，露出下面粉紅色的鮮肉表面。其中患者K-98的舌頭、咽喉和食管出現明顯的改變，大面積脫落。

   後來他們說，“K-98組織中的變化無疑表明了輻射的效應。”然而這些發現理所當然地表明，應該是除了輻射效應之外的什麼東西，因為所有的上皮組織都具有很強的抗輻射性，因此不應該比任何其他組織受到更嚴重的輻射破壞；很難相信，多年來一直在研究這些問題的利博，特別是他的合著者沃倫，竟會不知道這一點。相反，皮膚剝落和咽喉及食道粘膜的壞死都是暴露於芥子氣的典型特徵。作者們還指出，骨髓損傷已經開始了，這使症狀更加全面了。

第十章  第六節

10.6 胃腸道

   布魯姆【26】報告的實驗研究表明，在腸道中，十二指腸——小腸的最上部——最容易受到輻射和硫芥子氣的影響。然而，在他們進行芥子氣的研究時，很可能是通過腹腔注射或靜脈注射使用的毒劑，因此胃腸道可能會受到血液的影響，導致所有的節段均勻地接觸。

   我們在第8.10一節已經看到了，早期劇烈的腹瀉在轟炸受害者中很常見。最有可能的解釋是他們攝入了被芥子氣污染的食物和水。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可以預料攝入的食物和液體在停留和滯留時間最長的腸段毒性作用最為明顯。在小腸里，即在最長的那段里，進入大腸的排空物由回盲瓣進行控制並延遲。【197】因此，有趣的是利博等人【42】也注意到了：

    小腸里也有壞死的病灶，通常是離散的。它們在回盲瓣區最多，那裡幾乎總是受連累。

   作者們展示了幾幅壞死的回盲瓣及小腸與大腸連接節段的照片。在這些部位，攝入的芥子氣會因腸道內容物傳輸的緩慢而延長接觸的時間。同樣，胃也受到嚴重影響。然而，根據這些對病變的描述，很難區分是直接影響還是骨髓衰竭促進了影響。

   峰谷【62】講了一個挺有趣的腸道疾病。幾個星期後，他從最初的疾病和損傷中恢復過來了，離開醫院去廣島市中心去看望朋友們。回來後他患上了嚴重的腹瀉，起初是水樣的，後來是血樣的。第二天（9月24日）他思索道：

   我懷疑自己是不是昨天在廢墟中走過時吸入了人們說的“壞氣體”？（腳註18）第二次的數量減少了，但出現了粘液，並下墜得更厲害了。

   考慮到這個症狀是在胃腸道而不是在呼吸系統，看起來更可能是攝入的而不是吸入的毒劑。9月29日，他寫道：

   我排出一個長約10厘米的圓柱形粘液栓塞，表面上有像是腸粘膜鑄型的斑紋。看到這東西我一點兒也不感到意外，仔細檢查後，我確認我患的是粘液性腸炎，而不是放射性疾病。

   儘管他把那東西稱為粘液，但栓塞肯定是由比較硬實的東西組成的，因為粘液太軟，不可能在通過肛門括約肌時保持特定的三維形狀。事實上，他的描述使人想到了支氣管內形成的纖維蛋白鑄型，支氣管的血管在被硫芥子氣沖刷後將血漿滲漏到管腔的空間裡。（見7.3.2一節）

【腳註】

18：不過總體來講峰谷明確表示他不贊成毒氣的說法。8月12日他寫道：“關於廣島被施放了毒氣或致命細菌的消息，我最終給予了駁斥，但這些謠言令人不安。------如果使用的是一種毒氣，它應該殺死所有的人。因此殺死這些人的東西不可能是毒氣。”

第十章  第七節

10.7 其他器官

   在轟炸中受害者的其他器官大部分是通過血液而不是直接暴露受到影響的。這些器官中有許多，例如骨髓、脾臟和性腺，病理學發現芥子氣和輻射對它們的影響是相似的，各自器官的特異性細胞類型嚴重耗竭。可以預料的是，這些都是利博等人【42】喜歡詳細描述的器官。在日本病理學家山野【8，表8.25】早期提供的報告中——在日本投降之前完成的，也就是在利博和他的同事們拿到屍檢材料之前——根據動物暴露於高輻射劑量的實驗得出的大部分負面結果，肝臟受到的影響比人們預料的輻射影響更為嚴重。【26，第541ff頁】山野的觀察結果——充血、渾濁、脂肪肝——與芥子氣中毒報告的結果是一致的，【17】但不是針對這種情況的。總的來講，對更多的器官進行比較詳細的檢查似乎不大可能為我們的病例中的證據增加重大分量，所以將省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