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武汉广州等地爆发了退休老人不满个人医保账户金额被政府削减的抗议. 西方媒体立刻把这次抗议行为定性为"白发革命", 西方媒体一向如此, 中国民众上街抗议都是"革命", 按照这个标准, 西方社会每天都在爆发"革命". 

中国的社会福利体系几乎是照搬美国的社会福利体系, 社保等于美国的 social security, 老人医保等于美国的 medicare, 而中国的个人医保账户等于美国的 HSA (health saving accounts), 这是个人可以支配的医保银行账户, 用于支付小病医疗开支, 唯一不同的是美国的HSA储蓄是从个人税前工资里扣除, 而中国的个人医保账户是政府替个人把钱存入银行的储蓄. 这次削减个人医保账户金额是政府的一项改革措施, 目的是通过削减个人医保存入金额来增加"共济保障", 提高门诊医疗费用的报销额度和范围. 这项改革的长远利弊暂时无法判断, 但目的并无不妥, 因为把钱打入个人医保账户的弊端显而易见, 老百姓往往会把个人医保账户的储蓄移作他用. 诸位不妨询问一下国内亲友, 看看他们是如何支配这项储蓄的, 购买保健日用品, 保温杯, 牙膏牙刷, 无奇不有. 现在政府要把这项福利金额削减, 转为公共医疗支出, 这就动了老百姓的奶酪, 特别是这帮矫情的"老帮菜", 岂肯罢休? 这是"白发革命" 的真正起源. 中国的体制是大政府, 政府说了算, 缺乏必要听证程序, 这就容易形成了老百姓的抵触, 特别是涉及到利益问题.

海外媒体把这次改革看成是中国福利体系的崩塌, 认为三年的抗疫造成经济增长放缓, 中国财政出现问题, 地方财政困空, 债台高筑. 违约风险巨大, 似乎中国的经济即将崩溃.

这是危言耸听, 中国的经济其实韧性极强, 即使被不理性的抗疫政策误导, 耽误了宝贵的三年之后, 中国的经济依然向好, 无论是经济增长, 还是债务结构或外汇储蓄, 中国经济仍处于所谓的"舒适区". 不信? 让我们看看下面的数据.

首先, 让我们看看中国的地方债务结构, 根据财政部 2022 年10月的统计报告, 中国地方债务总额为37.6 万亿人民币, 占中国 GDP 的 29%, 美国地方债券总额为 2 万亿美元, 占美国 GDP的 10%. 看似中国地方债务比要远远高于美国, 可这是认知误区, 美国是把巨大的地方债务通过房地产税"转嫁" 给了老百姓, 而中国没有地皮税. 所以, 中国是"藏富于民", 而美国则 是"嫁祸于人". 如果中国像美国一样实施征收房地产税的政策, 那地方债务就会大幅减少. 再看看地方债务的利率, 中国地方债务的平均利率为3.08% (2022年), 而美国的地方债务(muni bond}同期平均利率为 3.25%, 这是个重要指标, 中美地方债务的利率相对都处于低位, 有点经济常识的人都知道, 利率的高低和违约风险成正比, 利率越低, 表示违约的可能性越小. 债权人不是傻瓜, 他们愿意购买回报如此低的中国地方债务, 说明他们认为中国地方债券和美国地方债卷一样, 违约风险极低. 

再看看中国的债务总额,   中国主权债务为 10 万亿美元, 排名世界第三, 第一是美国, 30 万亿, 第二是日本, 13 万亿, 中国的主权债务虽然偏高, 但和 G7集团相比, 仍然合理, 不存在违约风险.  主权债务不包括地方债务, 即使加上地方债务, 中国的债务杠杠依然是可控的, 没有什么大问题.

中国经济韧性的另一个标志就是外汇储备, 今年的外汇储蓄为3.2 万元美元, 大于英国GDP(2.3 万亿).  根据国际结算银行估计, 中国的外汇结构大约为 70%为美元资产, 20%为欧元和英镑资产, 10%为日元资产. 中国持有的美债2022年是8300亿, 2020年为1.2万亿 , 减持了3700亿, 减持的原因有多种, 抛售美债, 购回人民币, 稳定人民币汇率, 抵消美元利率上涨形成的汇率压力, 这是表面原因, 更深层的原因是俄国入侵乌克兰被西方制裁, 俄国美元资产被冻结, 并被排除在国际货币结算体系SWIFT之外, 英国甚至提议没收俄国美元储备, 用于乌克兰重建.  这给中国敲响了警钟, 台海地缘政治危险不断升高, 一旦开战, 中国很可能会面临和俄国同样的被制裁的命运, 中国美元储备将被冻结甚至没收, 这将对中国经济造成极大的破坏. 中国稳步减持美债就是留了这个心眼儿, 未雨绸缪. 在未来的几年内如果中国和美国的关系得不到缓和, 进一步减持美债是可以预见的. 这将对美债二级市场造成压力, 助推美债一级市场收益率.

除了巨额的外汇储蓄之外, 中国还有一个压箱宝贝, 就是黄金. 

下面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公布的黄金储蓄前十名国家(2021):

                                   吨数              外汇储蓄比例

1     United States ..........8,133.5.........    66.3%

2     Germany...................3,359.1.........    66.0%

3     Italy............................2,451.8.........    62.9%

4     France.......................2,436.4........    57.8%

5     Russia........................2,298.5.......    21.4%

6     China..........................1,948.3.......    3.3%

7     Switzerland................1,040.0.......     5.6%

8     Japan............................846.0.......     3.5%

9     India..............................785.35.....     6.9%

10    Netherlands.................612.5.......      55.4%

咋看起来中国的黄金储备数额并不起眼, 仅仅1948吨, 排名第六, 似乎与中国的经济规模不匹配. 其实这是假象, 中国从不公布自己的黄金储备, 国际货币组织公布的数字是推测的.  Moneyweek 杂志去年7月对中国的黄金储备做过专题报道, 报道说, 根据中国官方的统计, 过去20年间, 有15年中国挖掘生产的黄金世界排名第一, 自2000年至今, 共生产出6,830 吨黄金, 中国不允许黄金出口, 所以,  中国生产的黄金没有出口.  除此之外, 中国还是世界最大的黄金进口国, 根据香港的官方统计, 中国自2000 年以来, 通过香港共进口了6700吨黄金,  过去20 年里, 中国自产的黄金和香港进口的黄金共有13500吨, 全部截留在国内. 非但如此, 中国还从瑞士和迪拜进口重量为 12.5 公斤的金砖, 数量不详, 因为从瑞士和迪拜购买的这种金砖不用申报.

中国黄金交易, 无论是进口,回收还是矿产都通过上海黄金交易所交易割交, 上海黄金交易所自 2008年以来, 提取的黄金总重为 22000 吨, 这个数字加上中国黄金历史储蓄2000 吨, 总共 24000 吨. 世界黄金协会估计, 中国还有2500吨左右的珠宝黄金, 通通加在一起, 中国目前应该拥有30000吨左右的黄金, 3.5倍于美国, 9倍于德国,  近40倍于日本! 

中国人偏爱黄金, 黄金协会估计中国有一半的黄金为民间收藏, 另一半为国有, 也就是说中国国家黄金储备起码有15000吨.

如此巨大的黄金储备就给中国试图改变国际金融体系的底气, 国际金融权威人士 Ross Norman, Bron Suchecki等认为, 中国在黄金储备数量方面低调有其经济考量, 一旦中国如实公布黄金储备数量, 必定会引起国际黄金价格和人民币汇率暴涨, 这会严重损害中国的出口竞争优势. 

不过 Norman也认为, 中国也不会长久坐在金山上装穷, 如果和美国在地缘政治竞争失控, 中国有把人民币金本位化的选项, 起码是部分金本位化, 因为中国有足够的黄金支撑人民币,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 将是美元体系分崩离析之际, 目前世界上没有任何货币可以与金本位挂钩的货币抗衡.  

中国目前经济上依然是韬光养晦, 因为中国遵守经济竞争的一条金律: "parity first, supremacy next!” (先追平, 再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