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幽兰来到美国的第二个圣诞节。
十二月冬季的寒风夹杂着节日的喜庆扑面而来。大街上那夜色里闪烁的节日彩灯,天空中回响的圣诞音乐,到处飘荡的食物香味,都让大家忘掉了一年的烦恼,欢欢喜喜地过节,准备迎接圣诞和新的一年的到来。
就连平时被实验数据,文章,研究经费申请的最后期限绷得紧紧的实验室此时也放慢了节奏。很多人已经提前休假在家或出门旅游,剩下的人也都捧着咖啡杯,不紧不慢地聊着天,享受着难得的轻松气氛!
唯有幽兰像往常一样从动物房捉回来几只小白鼠,准备做实验。这一年多来她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每天都是来得最早,离开得最晚的一个。虽说实验结果不错,写出的文章已经被美国心脏年会所录取,老板对她也很满意,但她还是高兴不起来。心中总是被一种淡淡的忧伤笼罩着。
周末朋友邀请她出去玩,也都被她婉言拒绝了。她害怕熟悉的人问她离婚的事情,害怕别人问那一连串的为什么?为什么?她也厌倦了别人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说出的那些千篇一律安慰她,指责斌的话。
在她心中,她和斌的离婚并不是能用黑和白,对和错,第三者插足,有人变心这样简单的模式来解释。那是一连串的错误,误解,一点点慢慢积累而成。要说错,他俩谁都跑不了。要是有一方能宽容一点,退一步,也许不至于发展到离婚这个结局。咳,谁让他俩都这么争强好胜呢?
虽说在离婚前后斌的所作所为伤透了幽兰的心,她还是不愿意听那些不了解情况的人对他们的婚姻指手画脚,对斌任意指责怒骂。终归,从心底里自己还是深深地爱着他。。。。。。
就这样她把自己锁在自己的乌龟壳中,无声无息地活着。
“你真是个工作狂,怎么今天还在这大做实验”?幽兰抬头一看,实验室主管南希太太摇着头,站在面前痛惜地看着她。
幽兰那时在美国旧金山一个著名的大学里做博士后,她所在的实验室像个小小联合国,老板手下的八,九个博士后来自世界各地,而这热心的南希太太就像个热心的老妈妈,管着他们这帮大孩子们。幽兰的老板是个著名的心脏科医生,要花很多时间在临床上,除了每周一次的实验室会议,平时很少露面,所以就把实验室的管理和一大堆杂事都推给了南希太太。
南希太太笑着对幽兰说:“明天就是圣诞节,我将在家里办一个大Party,把咱们实验室这帮人都请来做客。老板说他出钱买酒,为他最近拿到的那一大笔研究经费庆贺一下。我知道你一个人在美国,你可一定要来啊,看看我们美国人是怎样过圣诞节的。这是我家的地址,很好找。对了,别忘了把你上次做得那个拿手菜带上,我太喜欢了,吃也吃不够”。
幽兰知道南希说的是她上次实验室聚会时做得素什锦,那可是她的拿手好菜,每次聚会时,都是最受大家欢迎的。看着南希太太这样热心,她点点头答应明天一定去她家过圣诞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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