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元好问与金代诗歌 <一> 金代诗歌发展概述 一、金诗发展概况 金是女真族建立的政权(1115—1234),金文化广泛地吸取了汉文化要素,金代文学的发展远远超过了辽代,故而金代诗坛人才辈出,作品繁多,由初期开始在宋,辽基础上迅速向前发展,按其发展趋势呈现出的阶段性,可作三期分。 第一期(第一阶段)从金国初建到海陵朝论者称为金朝诗人“借才异代”时期,受宋诗的深刻影响,金诗的主要内容为亡国家之痛的爱国题材,其诗风已融有北方诗风的雄浑豪放,有宋诗向金诗过渡的特征,主要代表诗人为宇文虚中、吴激、蔡松年等。 第二期(第二阶段)的时间断限是金世宗,金章宗统治时期。 这个时期,金诗在初期(第一阶段)基础上向前发展,初步形成了自己的特点,以北方的的粗豪,兼融李、杜、苏、黄诗之优长,形成了金诗特有的雄浑豪放、深厚、流畅,自然的风格,主要代表诗人为蔡王圭、王庭筠,、党怀英、周昂等。 第三期(第三阶段)金朝在蒙古进逼下南渡直到金亡前后。 二、元好问的生平与思想 1、少有诗才,二十七岁写成《论诗三十首》; 2、三为县令,同情黎民百姓的疾苦; 3、碾转战乱之中,成为遗民诗人; 4、年晚著述,编《中州集》,筑野史亭 5、儒,释道兼融的思想和亡国丧家之痛的深刻表现。 <二> 元好问的《论诗三十首》及其诗歌创作 一、元好问《论诗三十首》的诗歌理论主张 元好问《论诗三十首》的主要理论观点在于提倡“自然”,主张情性之“真”;倡导雄劲豪放的诗风提倡性灵、神韵、格调的兼容;主张李、杜并列;提倡多元继承的诗风;开郝经诗歌理论之先端。元好问的诗歌理论观点影响也有元一代的诗歌理论。 四、元好问的主要文学成就 元好问的诗歌成就 元好问诗歌的主要成就在于丧乱诗的思想价值和山水诗的审美价值。 元好问的丧乱诗两个最主要的特点,一是真实地反映了金朝被灭亡,人民遭涂炭的社会现实,他的著名的《岐阳三首》为其中代表作品。真实是元好问丧乱诗最主要的特点。二是历史的反思。元好问的丧乱诗,包融了他对丧乱事实的历史审视,作出了历史的评价,从而增加了思想的深度。 《岐阳三首》(其一)百二关河草不横,十年戎马暗秦京。岐阳西望无来信,泷水东流闻哭声。野蔓有情萦战骨,残阳何意照空城。从谁细向苍苍问,争遣蚩尤作五兵。 《摸鱼儿-雁邱词》: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元好问的其它文学成就 元好问是金朝最杰出的词人,存词三百余首,无论词之数量质量,都为金词之冠;元好问的散文雄深简朴,独具一格,元好问有笔记作品《续夷坚志》,为金代笔记上乘之作。 七 元代文学 概论 第一节 元代叙事文学的兴盛 元朝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个由少数民族统治者建立的统一政权。早在金代,征服了汉人的就女真人率先汉化,而忽必烈灭宋之后踏着女真人的足迹,接受了汉族文明。1271年,他以“元”为国号,取《易经》“乾元”之义,表明了他对汉族文明的推崇。忽必烈深知,要巩固元朝的统治,必须用汉法以治汉人。为此,他任用许衡、姚枢等儒生,以宽容和尊礼的态度对待佛教、道教。结果,统治得以稳定。在汉族文化的熏陶下,蒙古统治者也逐渐改变了原来的习气,提高了文化素质。 元代文学就是在这样特殊的社会背景和文化背景下发展起来的,也就有了自己独特的风貌一代有一代之文学。继唐诗,宋词的时代辉煌后,元曲则最能表现元代时代精神。元有曲包括元杂剧和散曲两个组成部分,作为叙事文学来讲,元杂剧为其要,另话本这种叙事文学,与元杂剧并称为姐妹艺术迅速地繁盛起来。 一、元代叙事文学的发展繁盛。 所谓文学的发展,应是指在原有文学基础上的突破与创新,元代叙事文学的两个主要种类,元曲和话本小说,都是前代戏曲,说话的延续和发展,比之前代都有创新和突破。 元杂剧就是在原有戏曲基础上的突破、创新与发展。我国的戏剧,其起源、形成、经历了漫长的历史时期,从先秦歌舞,汉魏百戏,唐参军戏,发展到宋代院本,金之诸宫调表演要素日臻完善。发展到金末元初,戏曲在唐代变文,说唱诸宫调等叙事体裁的浸润和启示下,找到了适合于表演故事的载体,并与舞蹈,说唱,伎艺,诨等表演要素结为一体,发展成戏剧,作一门独立的艺术,脱颖而出。由于宋金对峙,南北阻隔,便出现了杂剧和南戏两种类型,它们各有自己的表演特色,分别在南方和北方臻于成熟。当时,许多文人积极参与剧本创作,使这种叙事性的文学体裁,成为文坛的耀眼的奇葩。 在宋代,说话分为四家,即小说,说经,讲史,合生。其中“说经讲演佛禅道理;“合生”属即兴性的滑稽伎艺;小说讲述脂粉灵怪、传奇公案故事;讲史讲述前代历史,兴废争战,后两者均属有情节有人物的叙事文学。《都城纪胜》说:“最畏小说人,盖小说者,能以一朝一代故事,顷刻间提破。”可见话本的作者和艺人,已能运用虚构,提炼等技巧,把复杂的历史画龙点睛地加以叙述。 所谓文学的“繁盛”,主要是指学作品的数量和质量两个方面而言的,一是质量高,二是数量多。元代的杂剧和话本完全代表了这两个特点,从而体现了它的繁盛面貌。 元代创作剧本的数量。据统计,现存剧本名目,杂剧有五百三十多种,南戏有二百一十多种,可惜大部分均已散失。至于当时投身于剧本创作的作家,现在已无法准确统计。仅据《录鬼簿》和《续录鬼簿》所载,有名有姓者二百二十多人,而“无闻者不及录”,估计还有许多遗漏。剧作家们有很高的创作热情,有人专门为伶工写作演出的底本,有人“躬践排场”参加演出,一些名色才人还在大都组成“玉京书会”、相互切磋。许多剧作家具有很高的文化水平,像关汉卿,王实甫,白朴,马致远等人,既有丰富的人生阅历,又擅长戏曲的写作。且有深厚的文化底蕴,驾驭了世俗喜闻乐见的叙事体裁,便腕挟风雷,笔底生花,写下了不朽的篇章,为文坛揭开了新的一页。当时,剧作家们适应观众的需要,或擅文采,或重本色,争妍斗艳,使剧坛呈现出繁荣的局面。 元代“说话”盛行,目前我们所能见到的话本,以讲史为多。像〈全相平话五种》,《新编五代史平话》,《宣和遗事》,《薛仁贵征辽事略》等。当然,和明清两代的小说相比,宋元话本还显粗糙,但作者已注意到情节安排以及人物的心理描写。 至于元代一些文言小说,像《娇红纪》,描写娇娘和申纯的爱情悲剧,反映了青年男女对爱情的热切追求,深刻细腻,其成就也不可忽视。 二、元代叙事文学繁盛的原因 1、元代政治对叙事文学繁盛的影响 在政治上,元朝统治者始终奉行民族压迫政策,政府中军政大权,由蒙古人独揽。元朝的法律还规定:“诸蒙古人与汉人争,殴汉人,汉人勿还报,许诉于有司”,“知有违犯之人,严行断罪。”《元史·刑法志四》终元之世,民族对立的情绪未见缓和,加上吏治腐败,阶级压迫深重,因此,社会一直激烈动荡。元杂剧有不少作品写了贪官污吏,权豪势要对人民的压迫,不少作品透露出愤激昂扬的情绪,这正是在火与血交并的时代人民反抗精神的反映。 2、经济发展对叙事文学繁盛的推动 城市经济的繁荣是元代说话艺术和戏曲艺术繁盛的必要条件。宋代城市经济繁荣,出现了一些专供市民娱乐的勾栏、瓦肆,给说书、杂耍等演员提供了演出场所。元代商业经济在宋代的基础上有了新的发展,城市人口集中,而一般侧重于表现作者个人意趣胸襟的诗词,已不适合市民的需要。为了满足市民群众,特别是戏曲艺术,在勾栏瓦肆中迅速发展起来,演述故事的说话、说唱便得到进一步的繁荣。特别是戏曲艺术,它以急管繁弦和曲折跌宕的情节再现社会各阶层的人物,更能吸引市民观赏。元代商业经济的进一步繁荣推动了叙事文学的发展 3、各民族文化大融合的背景因素 元代的最高统治者懂得汉族文化的优越性,又懂得要保持蒙古祖制,保证民族特权的重要性。忽必烈制定的纲领是:“稽列圣之洪规,讲前代之定制。”(《元史·世祖本纪》)他要求继承蒙古族的祖宗成法,采取中原王朝的仪文制度,力图把两者融合起来。 近人周良霄,顾菊英《元代史》载:元军兵锋西指,西域归附,驿路畅通,方便了商贾往来,回回纷来沓至。据至元初年统计,在中都路的回回人数,近三千户之多。民族杂处,加深了彼此的友谊和交流,对促进社会的发展起了重大作用。正如马克思所说,“野蛮的征服者自己总是被他们征服的民族的较高文明所征服”。文化的融合,大大提高了少数民族的文明程度,有些人接受了汉族文化熏陶,还擅长以汉语进行文学创作。诸如贯云石(回纥人)萨都刺(回族人)擅长诗词散曲。杨景贤(蒙古人)、李直夫(蒙古人)等擅长戏曲创作,其中李直夫所著杂剧,有《虎头牌》等11种。这一批来自不同民族,具有不同生活背景的作家,笔端流露出各式各样的风情格调。各民族文化交流,也给汉族文化在固有基础上注入了新的成分。如元杂剧中常提到“烧埋”,这说明一向习惯土葬的汉族人袭用了蒙族火葬的风尚‘《西厢记》提到“赤腾腾点着袄庙火”,《争报恩》和《倩女离魂》,也有“我今夜着他个火烧袄庙”,“则待教袄庙火刮刮匝匝烈焰生”的说法,可见从波斯传入的拜火教已深入到民间生活中,成为元杂剧新的内容成份。杂剧本来就是多种文学样式交融的产物,元代各民族的文化交流,促进了元杂剧题材内容的交融,从这种特定的意义来说,元代各民族的文化交流,促进了叙事文学的繁盛。 4、叙事文学的繁盛与元代思想相对自由有关 著名戏曲评论家王国维先生曾说过“科举中断,杂剧大兴”。科举“中断”不仅是元杂剧繁盛的原因,也是说话艺术繁盛的原因。 科举是左右我国古代文学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因为科举的关系,诗文一直奉为文学正统,蒙族入主中原时科举曾一度被废除,直至延祐,才重新恢复,这期间,叙事文学如巨石重压下的树苗,迅猛地成长起来,成为繁盛的态势,而成为参天大树。 5、叙事文学的繁盛是其自身发展的结果 元杂剧之前有金之诸官周和宋院本以及唐之参军戏等,这些文学样式恰到元代社会特殊条件下融合起来,发展成为元杂剧,话本亦然,这是文学自身发展的规律性所致。 6、元代统治者的喜爱和重视 元代统治者喜爱叙事文学杂剧和说话这两种文学,甚至在战争中也带着戏班子。前面是炮火连天的战场,后面设置戏剧舞台,战斗一结束,演出就开始,且不要说“说话”了。元统治者对叙事文学的喜爱,促进了它们的发展。 7、受北方音乐的刺激 在文艺创作方面,杂剧作家们更是大量吸取少数民族的乐曲,像[唐歹合]、[拙音速]、[风流体]、[阿忽合]等曲牌,已为汉族群众喜闻乐见。徐渭说:“北曲盖辽金北鄙杂度之音,壮伟狠戾,武夫马上之歌,流入中原,遂为民间之日用。”(《南词叙录》)北曲包括蒙族女真族人的乐曲。它们流入中原,为民间接受,也开拓了人们的视野和胸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