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完整地读完一本武侠小说。从金庸到梁羽生,我每打开一本,总是囫囵吞枣尔后束之高阁。韩寒的《长安乱》是一本别具风格的武侠小说。它的人物情节设计简单,但喻古讽今,富有哲理,更兼妙语如珠,歪理不断。读来令人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长安乱》的主要情节是“我”和一个女孩喜乐在少林寺长大,成年后带着一匹马出游江湖的经历。
书中的\"我\"身份不明, 少林寺是他唯一的居住场所,他的法号是少林弟子里极高的辈分,师傅对他的教育也和其他的子弟有所不同。师傅并不教他武功套路,也不强调他念经向佛,只有扫地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课。他的天分是动作和眼睛反应极快,看事物之清晰非常人而及,他能轻易地看到暗器和招数。长大后,他和喜乐一同出游,得到一把异常锋利的剑,而且此剑见血以后愈加锋利。他为了少林寺的灭寺之仇而开始杀人。从此在江湖上名声大振,后来经过比武当上了江湖盟主。结局是他放弃了盟主之位,和心爱的姑娘喜乐了一同隐姓埋名,直到喜乐死后为抚养孩子又当上了杀手。
喜乐是个及其可爱的姑娘,她美丽,聪明,有女孩的小心眼和对爱情的不知足。但对人关怀入微,富有女性的自我牺牲精神。作者把她的描写得极其普通而细腻,读着读着,就觉得这个女孩有很感人的真性情。
书中除了这两个主要人物以外,还有少林寺大师。大师是一个高智慧的善人和能人,他即遵守原则但又不拘泥于原则。经常而及时地点破弟子在事物认知上的迷惑。但即使是这样的人,也是看中血统,关系和金钱的。比如说,少林和武当比武,因少林房瓦失落,武当未决而胜时,大师就把名不副实的武当胜者困在房上饿死了。弟子的法号标志弟子身份的高低。师哥因为是太子出生,师傅就给了他最高的法号。
万永是书中出现的一个介于江湖和朝廷的人物。他在书中的出现也是非常有意义的。如果说,书中的主人翁是传说中的正面形象,是英雄,那,万永应该是奸雄。奸雄也是英雄,他们也会遵守一定的江湖准则,不同于英雄的是,奸雄更会左右逢源,游刃于朝廷和民间,他们是不可预测的,好歹不定。更尤甚者,在背后做绊子,故意制造混乱以取得最大利益。
作者也写了对民间的看法。描述了一些民间发生的事端,但我觉得那是在用民间比喻人性中的自私和愚昧。比如,民间爱看热闹,喜欢争论,窥探隐私,夸大事实,好斗,而大祸临头时就一哄而散,躲避一旁,完全不顾责任和道义。
最后,伟大的人和事总要归结于平凡。而最终的平凡就是家庭和女人。平头百姓如此,皇帝如此,杀手如此,主人翁也如此。传说中的杀手杨正刚循于江湖,那把传说中的伟大的剑“灵”也变的平平淡淡,光彩不再。而书中的“我”,最后也和喜乐在湖边安家落户,归于平淡的生活,而“我”使用的那把比“灵”更锋利的剑也最终归结于砍树安家这样的工作。
书中有很多隐喻,比如说,少林寺有个洞,“我”总是认为这个洞很神秘。因为伟大人物在洞里搞一搞,就搞出了国家大事。这是隐喻了中共的窑洞,或者毛的卢山之行。他总想去那个洞,但每次他准备入洞之前,就变得人事不省,最后师傅才告诉他,那是一个少林寺储蓄几千人粪便的地方,氨气十足。 这其实是说,许多人孜孜以求的神秘,不过如此,无论是神秘人物或大人物也好,也不过是需要拉屎放屁的俗人而已。
书中少林弟子法号的高低,隐喻车牌的好坏,象征现实人物的权利高低之分和人们的富穷之差。书中的江湖,就是官场和生意场。至于朝廷是不是中央各位自己去看好了
书中还有一些很俏皮的语录,比如说。时空和时,空,的区别。还说天下太平了,皇帝就无事可做,而无事可做时就只有做爱这一件事可做。再快的拳也没有唾沫星子快。还有很多,本人不能一一到来。
最后不能不说的是《长安乱》的乱字。按作者说的江湖不统一是外乱,但江湖统一后是内乱,人心乱。这也不无道理。天下大乱时,人们操心基本的生存问题,生计成问题的时候,思想就相对简单。而天下太平后,当人的温饱解决了,人就开始想出各种方式娱乐,争权,挖墙脚,建立派别,宗教,规则等等,实乃人心之乱不可测也。
总而言之,书里颓废的幽默,富于哲理的对话,藐视规则的态度很有一些后现代主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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