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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解析张爱玲的《十八春》 2007-05-03 12:17:33

 

读十八春的时候,我在两个地方都情不自禁的泪流满面,一是曼桢终于可以告诉姐姐青梅竹马的恋人张慕槿自己的真实遭遇。二是世钧和曼桢十八年后重新见面的时候。

 

张爱玲的笔下女性繁多,为了追求爱情或物质,她们个个心思缜密,不不饶,生命力异常顽强。她们的命运大都和她们的个性有关。《十八春》里的曼桢是其中命运最凄惨的一个,曼桢惨就惨在她的心性是那样的美好,却遭到了姐姐的算计,姐夫的强暴,母亲的遗弃,和恋人的误解,致使有情人一别十八载.

 

曼桢恬静,善良,诚实,随遇而安,却坚持原则,极有主见。遇事总是先人后己,是个很有母性的女子。但越是美好的,就越是被世俗所不容,在旧社会的人情世故 影响下,曼贞的命运,不可能不凄惨。

 

曼桢的遭遇是一个家庭的集体犯罪,姐姐是主谋,姐夫是同谋和受益人。母亲和女仆知情不报,罪当帮凶。世钧虽不知就里,却轻易放弃,造成了曼桢很多年的悲惨境遇。

 

姐妹俩人,原是手足,后成冤家。但姐姐也有着难以言表的苦衷。这就是曼桢后来原谅姐姐,嫁给姐夫的原因之一。

 

曼桢一家,父亲早逝,姐姐为了家庭的生计,不得不出入于风月场所。这样的女子最能感悟男人的心性,世态的炎凉和金钱的万能。曼璐后来虽然嫁给了投机家鸿才,但面对丈夫的放荡,她却无能为力。还因为舞女生涯的辛劳,她已是疾病缠身而未能怀孕生子,母凭子贵。她心里明白,长此以往,鸿才抛弃她只是举手之劳。如果,给鸿才娶一小,等小的生孩子后,曼璐自己的地位就难以保障。而曼璐的丈夫鸿才对曼桢的喜爱早已溢于言表,虽然曼璐知道曼桢看不起鸿才,不会和鸿才有任何瓜葛。但她不难想到自己的妹妹是生孩子的最大捷径。

 

这时的曼璐,已经日渐色衰,不可能再找到一个如鸿才一样的摇钱树了,而相形之下的妹妹曼桢,风华正茂, 外表甜美清秀,前途光明,她与恋人沈世钧心心相印,但是母亲和祖母更有意让她嫁给曼璐的初恋情人张慕槿。 这对于曼璐不能不是一个极大的刺激。曼璐为了家庭作出牺牲而告别了慕槿的恋情,慕槿为此一直未婚。几年过后,慕槿再次来家探访,却发现曼桢已是亭亭玉立,颇有曼璐出道之前的清纯,转而移情于曼桢。母亲和祖母却更本不打算告诉曼璐,而且不顾曼桢有恋人的事实,极力促成慕槿对曼桢的求婚。曼桢婉拒了慕槿的求婚。曼璐来访时,先由于母亲的避讳和吞吐其词,误解了慕槿和妹妹约会,后又为母亲对自己感情的忽略而对妹妹怀恨在心。尤其是当她终于等不及地见到慕槿后,慕槿却惊异于曼璐外表的变化,而显出无可适从的反应,这更使曼璐如受针刺。此时,她对妹妹的嫉恨已达到高潮。

这时的她,就下定了决心算计妹妹。笼络和制服丈夫,借助妹妹生个孩子.巩固自己的
经济利益,她还可视妹妹的孩子如同己出,完全对自己是个一举几得的好事。而牺牲
妹妹,这根本不能引起她的良心不安了。当曼璐初起此念时,还被自己吓了一跳,
作者在这里有一句话说“她竭力把那种荒唐的思想打发走了,然而她知道它还是要回
来的,像一个黑影,一只野兽的黑影,它来过一次就认识路了,咻咻地嗅着认着路,
又要找到她这儿来了。”
旧社会,家里的长女为了一家人的生存做出牺牲之后,换来的反而是家人的排斥和
歧视。有的甚至断绝关系。因为,她就像衣服上沾染的污点,在见人之前最好体面的
擦去。曼璐以她对人之常情的推理,想当然地认为妹妹也是这样,但曼桢的善良和
体贴恰恰就是在这一点上,她很同情姐姐的牺牲。为此,当世钧的父亲见到曼桢而想
起曼璐时,她不赞成世钧要她隐瞒和姐姐的关系,她更不同意搬家另找居所,以至于
两人发生了激烈的争执。这个情节反映了曼桢对姐姐的珍惜和包容,但对于世俗的
偏见却是一个挑战,自然对她和世钧的关系也是一个挑战。

 

世钧从小在旧家庭长大,因为缺乏父爱,他的弱点是 生性敏感,不够坚定,缺乏自信,不善交流。 加上世钧很明白曼桢的家人更喜欢慕槿,而且他对曼桢还是缺乏一点点信任,跟慕槿比较也缺乏一点点自信。不然,世钧在后来不会因为没有看到曼桢而轻易地相信她和慕槿结婚了。在这一点上,世钧对曼桢的误解和曼璐对曼桢的误解有着同出一辙的功能,两个误解发生前后,彻底割断了有情人的一段姻缘。可叹的是,误解她的两个人,都是她最关心体贴的人。曼璐和丈夫合谋强奸了妹妹以后,得知妹妹有意对她隐瞒慕槿和陈家小姐结婚的消息,才明白自己对妹妹的误解,但为时已晚。她只有咬着牙,昧着心,把妹妹关在自己的家庭监狱里直到妹妹生下一子。

 

而世钧的误解和放弃,却成就了他和翠芝的婚姻。即使,在结婚的当天,他和翠芝都表白了自己并不爱对方,但这样的坦白,也不能妨碍他们作为伴侣在一起生活,而且子女满堂。 当然,这成了曼桢后来嫁给鸿才的另一原因。

 满真的母亲虽然猜出了曼璐的所为,心里明白应该告诉世钧,但是一摸到曼璐给的钞票,

就自安自慰地接受了曼璐的安排,举家搬出上海,遗弃了曼桢。作者在这里描述的是:

钱这样东西,确实有一种奥妙的力量,顾太太当时不由得就有一个感觉,觉得对不起

曼璐按她的人情世故理论,已成的事实已经无法改变。而曼桢和世钧先前在家的

执,更加深了母亲将错就错的念头。

 曼桢自己在这个事件上也不是毫无责任。她是个求全的女子,方方面面都要做的完美。
尤其是对母亲和弟弟们的责任,她很明白世钧的个性,知道世钧会为她妥协,
所以世钧一再的结婚要求总是被她挡了回去。她总是希望世钧能按照她的愿望生活,
在上海发展事业,而不要接受他家庭的生意。另一方面,对慕瑾若有若无的怜惜之情
也妨碍了她对世钧的情感表白。而且,她简直视世钧的感情如保险箱一般。
作者在这里也有一句话说“她不知道感情这样东西是很难处理的,不能往冰箱里一搁,
就以为它可以保存若干时日,不会变质了。”而世钧恰恰是想承受父亲的生意,
其中的原因一方面是为了家庭,而另一方面却是为了能接济曼桢娘家,好让曼桢不再
受劳作之苦。但是,世钧却没把这种想法很明确地告诉曼桢。
曼桢后来原谅了姐姐,嫁给了鸿才, 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为了儿子,但是得知世钧和
翠芝的结合对她也是一个消极的原动力。因为这时她嫁给谁都没有什么不同了。鸿才对
曼桢一直是小心翼翼的,他喜欢她,也很怕她,但曼桢就是不能原谅他。这样多少也造
成了鸿才父子的隔膜。曼桢后来意外地发现鸿才对他情妇的女儿有着一种自然亲切的
态度。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触动。但她还是离了婚。

 

再见世钧,可以说是她一直的愿望,虽然这一天来得太迟。但无论如何,世钧终于能明白那个真相,这对有情人也不能不是一种安慰。

 

这对我们,也何尝不是一种安慰? 我们读读读读,就是在等世钧和曼桢见面的一天.

 

其实见了面又如何呢?当人们不断和现实抗衡又对现实妥协的时候,时间的流逝足以把一切生死攸关的东西都变得无足轻重,就像磨光的大理石面,看不出任何刻画的痕迹。

 

想想,如果世钧在出事不久就见到了曼桢,得知曼桢被强奸的事实,他是娶她还是不娶呢?作为一个旧家庭的孝子,他怜惜母亲,又要承受失而复得的父爱和信任,曼桢的情形恐怕也是不妙的。

 

作者十八年后才让他们相见,还是作为一个安慰人的结局出现的,这样,给曼贞心里留下了很多想象的美好,给读者就留下了无穷的叹息和遗憾。这正是这部小说的魅力所在。十八年后,有情人虽然见了面,但又能怎样呢?

 

张爱玲写出了那个时代特定的人物关系和人情世故。 也体现了那个时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生存逻辑。曼桢就是典型的例子。一个女人,若没有钱,也不为钱为己打算,过分信任和考虑别人,容易成为周围人嫉妒算计的对象,尤其是他又很招男人喜爱。如果曼桢势利一点接受了慕槿,或圆滑一点妥协于世钧,趁早结婚,她的命运只可能是嫁给了爱人或者丈夫的区别。而结婚也能打破姐夫姐姐的非分之想,她的命运不至于那样急转弯地坠入姐姐的陷阱。

 

张爱玲还揭示了旧时代男性对女性的绝对优势。世钧体谅父亲追逐舞女,却要求曼桢和曼璐断绝联系。鸿才可以要求曼璐献出胞妹,并以此要挟曼璐的未来。而曼璐的早逝,曼桢十八年的悲苦,对男人们的生活都没什么了不起影响。鸿才还是一样地作乐,世钧照样的子女满堂。旧社会,男女的命运真是天差地别。

 

说到此,我们不能不感谢今天,所有的妇女都可以选择自己的生存方式。这个时代,给了女人和男人一样的自由和权利。 如果,男人不悦己,不惜福,是否,女人也可以把他们逐出门外?

 

浏览(1725) (0) 评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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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
作者:chumei 留言时间:2007-05-05 17:08:59
无论<十八春> 还是<半生缘>前面的大部分情节是一样的. <十八春>多了解放后的部分.

同意后面的一点是为了她顺应局势而作.

谢谢你的敲打.
回复 | 0
作者:敲打敲打 留言时间:2007-05-05 11:21:23
《十八春》的结尾是张没出国前顺应时势之作,还是后来的《半生缘》更靠谱儿
回复 |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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