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永州兄弟代表的就是张有智,不久人们都知道了这一点。于是很多希望得到组织培养,但见不着张有智的人,就去找了胡永州。胡永州是个热心人,只要人诚心诚意的找他,他都会引荐给张有智。但逐渐的他发现找的人太多,弄得张有智劳累不堪,就先在自己这里替他把把关。对于人才的好赖,胡永州并不懂多少,他主要看态度。比如有的人就拿两瓶酒就想从科级升个副处,“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把那人轰走后,胡永州对他兄弟说,“一个副处的位置就值两瓶酒钱?” 其实那人并不是一点规矩都不懂,他觉得胡永州只是一个引荐的,他准备等见着张有智这尊真佛再烧高香。现在的行情,什么级别值多少钱,他都是清楚的。胡永州也不指着这点引荐的小钱发财,他烦的是这种老掉牙的送礼方法,送的酒他又喝不了多少,得找人去卖了换成钱,这种名贵的酒又不容易卖掉,麻烦的很。聪明的人送东西都直接送现金,自己送的省事,收的人也省事。 胡永州这样做一是想减轻一点张有智的负担,确实去找他的人太多。对他自己来说用这种方法来结识很多朋友——经过他的引荐,一个人见着了张有智,受到提拔,那人有不感激他的?于是私底下人们都称胡永州为地下组织部长,他所到之处都受着尊敬,吃饭的时候如果张有智不在,他都直接坐上席。 实际上胡永州挺怵这种场面,这边的人敬酒的规矩大,伸出一条胳膊,上面摆满了酒杯,你不喝完,他手不放下去。即便胡永州走州过县的做生意,酒量在他们当地也是出了名的,但到了这里他们才发现根本就不是个儿。可不喝也不行,张有智经常说不要摆架子,虽然他有了这个职位,但毕竟是外省调来的,很多事情还得仰仗别人帮忙。常常是一顿饭下来,吃的什么山珍海味全吐了出来,有两次喝完就直接送到医院抢救室去了。 当然这些也给胡永州带了非常可观的回报,几年下来,他的生意扩大了好几倍。只要是他看上的矿,各种审批都非常顺利,别人要跑上一半年的手续,他只用一两天就能搞定。生意大了,他出手就更加阔绰,请重要人物吃饭的时候,他找去陪酒的姑娘都是从白俄罗斯或者乌克兰过来的。胡永州的公司专门养了一批国际军团,由他弟弟胡永合管理。虽然说能让他请的人也都是非富即贵,但有几个真正尝过洋妞的?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搂上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去逍遥一回,没人不愿意为他办事的。 他们培养这批公关不仅仅用于自己的生意,如果张有智上面来了人,也用这些姑娘招待他们。胡永州在帮张有智打点方面是舍得花钱的,只要是上面来的人,不论级别高低,一律高规格接待。山珍海味,名烟名酒自不必说,只要那人愿意,还有这些鬼妹相陪,临走还要再送礼物。这些就连他弟弟胡永合都不明白,问他:“很多人明显比张部长级别低,干吗也花这大价钱招待?” “这你就不懂了,”胡永州说,“虽然级别低,但有可能和级别高的人说上话——相府丫环七品官——”他剔着牙,调文向兄弟炫耀,“所以都不能慢待。至于花这点钱,和张部长升了更大的官以后能给我们带来的钱财相比,就像牛脊背上拔根毛一样。” 而对于真正有能力提拔张有智的人来说,光吃喝玩乐是显然不够的,他们还有更大的手笔。他们手里有大把的煤矿,暗中给这些人一些股份,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得了人情。那些人可能从来都没去过他入股的煤矿,连它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但可以按期收到分红。分红的具体事情都由胡永州来操作,这对于没有什么文化的他很是困难,就问张有智为什么不一次性把钱送到位,现在又不是拿不出那些钱。 “不是这么回事,”张有智给他解释说,“一下子拿着那么多钱去送人,别人得了好处,办了事之后就没关系了,说不定哪天调到纪委回来捉拿我们。而按期的分红,就等于把他和咱拉到了同一条船上,他得保护咱,才能有持续的分红。” “明白了,那就照着这个方法办。” “这事要办的机密,”张有智吩咐,“你亲自去办,不能让外人知道,每一次分红的帐目核对后立即销毁,不留任何记录。” “这我知道,”胡永州答应着,“这事关系着咱们的命哩,我知道这个深浅。” 打点上面的人主要是张有智拿主意,下面跟着他干的人也得有油水,就由胡永州来打理。胡永州根据各人的不同特点做了不同的安排,对于年轻,有上进心的,给他们更多升迁的机会,对于年老的,尤其是快退休的,就多给点发财的机会。“人活着为了啥,不就是图个升官发财,当然升官的最终目的也是发财,只要这两条有了,人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干。” 他说,“另外还要能给下面的人扛事,让他觉得跟着咱是安全的。” 胡永州说到做到,一个跟在他下面的小兄弟的煤矿出了事故,死了几个人。安检部门勒令他们停工,接受检查。停一天工损失的钱够赔好几个人命了,那兄弟找到了胡永州,他马上报告张有智,然后打电话给那边的安检部门,持续了十几天的检查当下就结束了。那个惊魂未定的矿主赶紧带着礼物去向胡永州致谢,他却让那人把东西送给了安检部门的人。 见那人奇怪,胡永州就给他解释说:“张部长是能说句话就让你开工,但说这句话是需要消耗威信的,你现在把东西给人送去是把那再买回来,让人家觉得给咱们办事是有好处的,不是凭着张部长位子压人,要不然张部长的威信用尽了,咱们一起完蛋。”安排完这个事,他又吩咐那个矿主,“给人家属的钱赔足,赔到位,堵住他们的嘴,别再到处乱告状。这不是示弱,”看那人不明白,他就继续给他解释,“这是张部长交代的,要和气生财。” 胡永州没有吹牛,如果他的人和别人有了冲突,他就会站出来为他们撑腰。他手下的另外一个矿长和相邻的一家矿脉打到了一处,双方发生了械斗。那个矿主给胡永州报告时添油加醋,说已经报出了他胡永州的名字,但对方说他算个球。胡永州一听勃然大怒,立马叫他兄弟从另外一个矿上安排两大轿车工人过去助阵。双方本来势均力敌,但这边突然有了援军,对方立马被打的溃不成军。另外一边矿主见势不妙,赶紧打电话报警,但胡永州在派出援军的同时已经给这个地方的警察打了招呼,警察磨磨蹭蹭的花了两个小时才出警,等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人。警察看见胡永州这边占了上风,就把事件定性为聚众斗殴,把双方领头的训斥一通,拘留了三天了事。 但既然能在这个地方开矿,对方也不是吃素的。稍微恢复了一下元气之后,纠集了一帮人前来寻仇。这次他们是有备而来,带着砍刀,铁棍,而这边的矿上吃了冷不防,被砍伤了好几个人,矿主也挨了两刀,缝了好几针。胡永州听说后带了一票人马,从地方公安局借了几把枪,把对方正在庆功的人围堵在了一家饭店。 那帮人虽然横,但见着枪也害怕,立马就跪在了地上,磕头作揖的央求一番,答应给这边出医药费,误工费,然后再摆酒赔罪,就此了事。帮那个矿主拿回了面子,那人就吊着绷带摆酒谢恩,胡永州当然是坐主位,喝的红光满面,一手搂着一个小妞,对手下的人说:“平时让你们孝敬一点,不是白吃你们的,有事的时候是要替你们出头的。” “那是,那是,”一桌子人都端起杯子恭维他,“跟着胡大哥干,我们都有肉吃,有酒喝,有女人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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