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敏坐在自己的桌子前发了一阵呆。同事老孟过来了。
“小敏,别老发呆,跟俺说说话。”
小敏没理他,只是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很是无精打采。老孟凑近了说:“你还不知道,系里新来了个医生,叫迪兰,很帅的家伙,至少一米八,没看到结婚戒指。不是我说的话,现在小姑娘都找美国人,生混血儿,多神气 .你的男朋友,其实啊,我觉得他不怎么样,以前没好意思跟你说。你要把迪兰那样的小伙子搞定了,才是本事。”
小敏听了老孟的话,把头撇到了一边,然后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说:“拜托,别拿我开玩笑。”
老孟看着小敏的表情,知道她还没打起精神,便不动声色地说:“小敏,你看你多年轻。年轻就是资本。你今年才二十几,你有多少事要做,还有多少福要享,等到了我这个年纪一切都只能这样喽。”
小敏看了老孟一眼,懒懒地回答:“你现在不说你上山下乡,大半辈子都受了多少罪?”
老孟一听,笑着说“千万别那么说,我以前都是开玩笑。受罪其实是一种磨练, 有时候,人不受罪,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小敏的心忽然亮了一下。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老孟又接着说“小丫头,有一句忠告,你一定要听进去:对你不能改变的事,就让它去吧,让它去吧。”
小敏听别人的话向来不往心里去,然而今天老孟这句很平常的话,却如醍醐灌顶,打开了她心里一向关闭的一扇门,以前,她的世界里只有她自己,周围的人和事从不在她关心的范畴,周围的议论和窃窃私语从没有进入过她的生活和耳朵。 而今天,见过了诗怡,她忽然又听懂了老孟。这一句极其平凡的话,却蕴含了很多哲理在里面。就像诗怡那样一个并不起眼的女子,内在却有着有一种如花般美好的世界。人不可貌相,而每一个人的内心,都是一个幽深神秘的世界。
让它去吧,让他们去吧。不这样又能怎么办呢?想来她并没要急着嫁给杨子。既然一切都只能这样了,她伤心还有什么用呢,她苦思冥想的不过是她的过去,而过去,已经不会回来。记忆这种鳎烤故呛茫腔担咳绻竽阅芄谎≡裥缘亟屑且溆卸嗪谩2还Ω每梢匀盟チ恕?/SPAN> 她把长发甩了甩,真是一头烦恼丝,这下她找到理由去剪头发了。
小敏站起身,看着窗外,外面的天是夏日常有的淡蓝,并不显得高阔,白云压得很低,巨大的一朵朵,好像是大舞台上的布景。云朵游移得很慢,顺着气流慢慢地调整着边界和形状。 阳光有点儿忽明忽暗,这可能是阵雨的前兆。小敏希望阵雨能很轻很快地打下来,打在自己的头上,然后,阵雨会带走所有的往事,而她的人生,会在着淡蓝的夏天里从新启程。
晚上回去,小敏告诉玉薇自己和诗怡的相遇。玉薇像以前一样听了,也没怎么评论,听到最后才说“小敏,你心挺软的。”
过了一会儿, 玉薇问小敏:“诗怡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小敏听了说:“呀,我都没问她这事儿。”
“你怎么连这个都不问?”
“谁知道,这又不关我什么事儿。”
玉薇笑嘻嘻地很神秘地凑到小敏跟前:“你知道杨子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我不知道,你好烦哪,再说现在的人谁还那么重男轻女?”
玉薇瞟了小敏一眼, 左手在小敏的脑子上点了一下“算你傻,男的都想要男孩“。小敏看到她手上多了一个黄橙橙的戒指。
“那你为什么不在家里乖乖地呆着跟他生儿子去。”
小敏听到玉薇嘴里咕哝了一声,不太清楚,她皱了一下眉头,因为她好象听玉薇说的是“烦死了。”玉薇说着还打起了哈欠,她的双手捂住了嘴。小敏这时看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是一个圆形,中间有一红一绿的比绿豆稍大的宝石,一看就是那种老式家传的。
“玉薇,你的结婚戒指?“
“是啊,老公给我的,说是他妈留下的。他妈一生下他就死了。”
“是吗?我看看可以吗?”
玉薇把戒指取下,递给小敏。小敏拿起戒指,仔细地看着,戒指中间是实金的阴阳八卦的图案,阴阳分界处,是两道微微隆起的脊,两脊之间是镂空的,只有细细的横柱连在一起。在阴阳的水宫,火宫处,分别镶嵌着绿红的宝石。红宝石靠左,绿宝石靠右。戒指的圈,也是黄金镂空两股交叉的。
小敏不禁赞叹了起来:“这多精致呀,看着古色古香的。真好看。”
“我可不希罕,”玉薇说。“这么老土,又红又绿的,我想要钻戒,那才高雅。”
“钻戒是不一样,可哪有这个有意思。我以前怎么没看见?。”
“我刚刚带上的,正要换衣服拍照,被你打断了。他说他想我,让我照相,给他发过去。三月份发给他照片的时候,还问我为什么不带戒指,挺生气的。”
“那你去换衣服,我帮你照。外面天还没黑。”
“你也可以照几张。”
“好的。”
两个人便高高兴兴地向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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