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美食——老外不懂的中国关键词 浪宽
在老外面前,俺是老中。在老中面前,俺又粘上点老外。不是俺想把自己装扮成假洋老外,而是因为俺没有天朝的良民证,在天朝,俺既享受不到纯种老外的特殊礼遇,又没有天朝屁民们出行的便利。去美丽乡村逛风景,俺住不上酒店,因为,大多穷乡僻壤没有涉外许可。乘天朝高铁,俺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去稀缺的、有喘气的售票窗口排队,因为天朝的自动售票机不认俺的护照。每当此时,俺自嘲:自己怎么这样中不中鬼不鬼的?
不过,也正是这中不中鬼不鬼的双重背景,让俺对很多中国关键词有独特的理解。随便挑两个出来说道说道,也够一个纯老外琢磨一辈子的。
最近几年俺回天朝越来越勤了,原因有很多,但最重要的应当是对中华美食的依恋和依赖。说来也怪,来米国十多年不回,吃汉堡、热狗,啃炸鸡、牛排,喝可乐、雪碧,偶儿去趟中餐馆,也曾乐不思蜀过。但自那次回天朝吃了一次原汁原味儿的家乡菜以后,每年不故地重游,吃上几次,便觉得浑身不自在。空虚的不是胃,而是心,是心灵深处一个小旮旯不对劲。
提到中华美食,潜意识里总有一个对食品安全的疑问,时隐时现,让俺这样好吃的人很纠结。经常听人家说,俺爱喝的“五毛”酒(五粮液和茅台),是酒精和农药兑制而成;俺爱吃的红烧肉、水煮鱼,含有地沟油;俺爱吃的海鲜,浸泡过福尔马林;俺爱吃的羊肉串,实际是由鼠肉和猫肉;俺常吃得黑木耳,染了墨汁;俺爱吃的拉面,里面添加了塑料制品。看着这些报道,有时候将信将疑,有时候毛骨悚然,也有时候默默地发誓,下次不吃了。可是,一旦坐到餐桌上,和朋友们推杯换盏之时,便将这些故事抛到九霄云外,只顾大快朵颐了。每次回国腐败时,总有一种莫名的快感和满足。然而,等回到米国,不知道是喜极而泣,还是恋恋不舍,抑或是愤怒反抗,肠胃器官每每不愿合作,甚至闹罢工,让人很不自在。对米国的所谓健康食品没有了胃口,还不惜匆忙地将在天朝吸纳的滋养全盘倒出。然后,又是新一轮的空虚。
俺开始怀疑,是否需要给地沟油正名?俺这么喜欢天朝家乡的美食,难道不是因为有地沟油这种佐料?俺也纳闷,地沟油是不是有让人成瘾和依赖的功效?天朝地摊炸出的油条,一口咬下去,松脆中透出满满的家乡味儿,而且,它还可以儿迅速打开儿时的记忆通道,激活蛰伏多年的喜悦神经元。而米国超市的油条,除了长像差不多,一点油条味儿也没有,吃了一次,便很久不想再碰它。俺很喜欢家乡的红烧茄子,估计是因为烹调时加了很多地沟油,虽然里面没有放一丁点的肉,吃起来却有肉肉的感觉,那么香。它的汤汁,总让俺有多添一碗饭的冲动。一顿饭,就这一个菜,也会吃得风生水起。而米国中餐馆里的红烧茄子,吃起来干巴巴的,一点诱惑都没有。还有很多很多其它的中华美食,也只有在天朝的地盘,才能吃出那个感觉,吃出那种情怀。
思前想后,这一切,可能都是因为俺是一个地道的老中吧?俺DNA里有对地沟油、福尔马林、农药的识别基因,细胞膜上有这些佐料的受体。所以,当这些受体被激活,通过连锁反应,幸福感、亲切感、满足感、甜蜜感、安全感便油然而生。一个纯种的老外,可能只听说中华美食的博大精深,而不会像俺这样,对其中的细节和掺杂的佐料,了解得透彻,顾虑得周全。他们品尝中国菜时,只会停留在肤浅的口感和味道,不会有俺这样深入骨髓的五味杂陈,也不会有俺这样打通四肢脉络的舒坦,更不会有俺这样发自肺腑的感叹。老外不懂中华美食,更不懂食品安全那些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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