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崛起背後,該怎麼理解白人民族主義解析AMANDA TAUB2016年11月22日 Stephen Crowley/The New York Times 史蒂芬·K·班農在8月時。候任總統唐納德·J·特朗普任命班農為高級顧問和首席策略師,這尤其把白人民族主義推上了風口浪尖。 自唐納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在本月的大選中獲勝以來,在美國不少家庭和編輯部里都有人困惑地低聲念叨一個問題:白人民族主義到底是什麼? 自稱白人民族主義者的人開心地把特朗普的勝利,尤其是他選擇史蒂芬·K·班農(Stephen K. Bannon)擔任首席策略師的做法當成是他們議程的勝利。反過來,大量反對歧視和仇恨言論的團體指責任命班農的決定,警告稱他對“另類右翼”(alt-right)運動的大力支持無異於試圖把種族主義和白人民族主義重新塑造成能夠讓人接受,可供大眾消費的概念。 這些人以外的美國民眾則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個少見的說法到底是什麼意思。 白人民族主義當然與白人至上和種族主義存在共同之處,儘管如此,很多政治學家稱它是一種不同的現象——在大選期間是一股強大但常常無形的力量,未來很多年裡極有可能仍是美國和歐洲政治中的一個強效因素。 倫敦大學伯克貝克學院的政治學教授埃里克·考夫曼(Eric Kaufmann)潛心數年,研究族群淵源與政治的相互影響。儘管這一領域的大部分研究者都把重點放在了少數族群上,但考夫曼卻反其道而行之:他研究的是多數族群的行為,特別是美國和英國的白人。 他說,白人民族主義是一種信念,認為應該圍繞白色人種建立國民身份,因而白人應該保持在人口中的多數地位,以及在國家文化和公共生活中的主導地位。 因此,和白人至上一樣,白人民族主義把白人的利益放在了其他種族的利益前面。白人至上主義者和白人民族主義者都認為,種族歧視應該被納入法律和政策中。 一些人會認為白人民族主義和白人至上之間的差別只是詞語上的障眼法。很多白人至上主義者也是白人民族主義者,反之亦然。儘管如此,考夫曼說這兩個詞並非同義詞:白人至上是建立在白人天生比其他種族優秀的種族主義信念上;白人民族主義說的是保持在政治和經濟領域的主導地位,不僅僅是人數上的優勢或文化霸權。 他說,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白人民族主義與其說是一種思想,不如說是對美國生活的默認設想。直到最近,美國的白人還很容易認為這個國家本質上是他們的族群的延伸。 但美國不斷變化的人口組成、民權運動以及很多方面對多元文化主義的推動,意味着美國的白人現在面臨的情況是美國不再是一個完全只圍繞他們自己的身份認同構建的國家。
David Mcnew/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周三,民眾在洛杉磯抗議對班農的任命。反對種族歧視的團體警告稱,候任總統特朗普,尤其是班農的上台會助長白人民族主義的力量。
當然,對很多白人來說,日漸豐富的多樣性值得慶祝。但對其他人來說,這是壓力的源頭。白人民族主義運動得到了後者的支持。該運動的支持者辯稱,美國應該通過嚴格限制移民,甚或通過強迫非白人公民離開美國來保護占人口多數的白人。 特朗普任命班農擔任自己的高級顧問和西配樓首席策略師的做法尤其把白人民族主義者推上了風口浪尖。班農曾是布萊巴特新聞(Breitbart News)的主編,並曾在8月對《瓊斯母親》(Mother Jones)稱該網站是“‘另類右翼’的平台”。儘管“另類右翼”在意識形態方面比白人民族主義更廣泛——它還包括新反動派、君主主義者和鍾愛米姆的網絡挑釁者——但白人民族主義構成了其吸引力中重要的組成部分。 比如,理查德·斯潘塞(Richard Spencer)既是網站AlternativeRight.com的負責人,也是全國政策研究所(National Policy Institute)的所長。該機構自稱致力於保護“美國和全世界有歐洲血統者的文化遺產、身份認同和未來”。 斯潘塞稱移民和多元文化主義是對美國白人的威脅,並表示他的理想是建立一個白人“種族國家”。他避免討論如何實現這一點的細節,稱那仍然只是一個“夢想”,但他呼籲進行“和平的種族清洗”,以將非白人趕出美國的領土。 身為特朗普的顧問,班農在就自己的任命接受時報採訪時表示,他不贊成那些種族民族主義觀點。但在他的領導下,布萊巴特新聞不遺餘力地迎合認同相關觀點的讀者。在2015年的一次電台採訪中,班農甚至反對技術移民,暗示他們是對美國文化的威脅。上周,《華盛頓郵報》(The Washington Post)讓那次採訪再次浮出水面。 “當硅谷三分之二或四分之三的首席執行官都來自南亞或亞洲時,我覺得……”說到一半時他的聲音逐漸降低,過了一會兒才接着說,“一個國家不只有經濟。我們是一個公民社會。” 包括斯潘塞在內的民族主義者,對班農在特朗普領導的白宮被委以如此重任高興不已。但把注意力放在像班農這樣的重要人物身上,可能會掩蓋白人民族主義思想影響政治——並助長像特朗普這樣的政治人物在美國的崛起,以及英國和歐洲大陸反移民民粹主義運動的方式,後者更重要。 考夫曼稱,白人身份認同引發的焦慮和反移民民粹主義政治人物之間可能存在一種相互增強的共生關係。當民粹主義政治人物獲得主流的成功時,這可能會讓白人民族主義思想變得更容易被社會接受。 “不僅僅是一個族群變化和人們對它感到擔憂的問題,”他說。“也是一個人們認為可接受的反方界限是什麼的問題。它關乎什麼可以被當做種族主義,以及投票支持極右翼政黨的行為是不是種族主義。” “這一切都和反種族主義準則有關,”考夫曼接着說。“如果它正在衰退或是減弱,那是因為人們認為界限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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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陳亦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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