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正赶上十九大,电视节目都是革命题材,有一个是谈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的。我对他们谈什么没兴趣,我比主持人知道得更多。倒是其中一个嘉宾引起我的注意,此人当年演出时是舞台两侧合唱团的,自我介绍是1964年考入人大,后来留校当到了教授。他说一进校辅导员就要他完成一个政治任务,去演出《东方红》。合唱团是在北京高校里挑的。第一条就是必须出身好的“红五类”,城里的必须是“三革子女”(革军,革干,革烈),农村的就是“三辈贫农”。1964年大学招生,实行“党的阶级路线”,别说“黑五类”,64,65年招的新生除了革干子女以外,一色儿的“寒门子女”(那会儿叫贫下中农)。内年头,越穷越神气,蓝棉袄补块白补丁,大拇指把鞋顶个窟窿伸出来,不是没新的穿。新衣服留着放假回村衣锦还乡穿,要得就是内股劲,表现自己保持三辈贫农的艰苦朴素本色,和现在穿名牌一样,都是为了吸引眼球。学生会团干部全是这帮人,协助辅导员“内控”出身不好的同学,想整谁整谁,“扣帽子,打棍子”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抓出一个“反动学生”,整出黑材料,入党提干的机会就来了。文革后期军宣队批斗我的时候,我的“反动言论”从一入学就记录在案,全都搬出来作为“罪证”,说明这帮子“三辈贫农”学生早已对我实行“监控”。
这个教授1964年从福建穷山沟考进人大,1969年又留校,肯定是个三辈贫农,不然怎么一进校就交给“政治任务”?这么好的出身,文革不在“人大三红”当派头头都是屈才,破四旧,斗教授,抄家武斗,打前锋的都是64,65级的“贫下中农红五类”,他肯定没闲着。人大校长孙映(孙维世的哥哥,烈士孙炳文的儿子,朱德的秘书),就是被造反派组织“人大三红”迫害死的。1968年毕业分配,三辈贫农出身是留北京的唯一条件,根本不考虑学习成绩,人品道德。出身不好的,包括未做结论的干部子女,全部发配边远贫困地区。他64年入学,上了一年半的课,连基础课都没上完,不靠出身,怎么能当教授。 不过比起北大0365级只上了半年课,参加“新北大公社”,为保“北大老佛爷”聂元梓当武斗打手,凭贫农出身就当了北大校长的周其凤,他还差远了。 看来鲁迅先生的那句话是至理名言:“人的气质是不大容易改变的,上几年大学也无甚效力”。上大学只能学习专业知识,小时候形成的人品道德,素质修养是改变不了的。别看这个人当了一辈子教授,在北京住了53年,可是在台上一进入镜头,往那一站,走了几步,就看出从小没学过“站如松,走如风,坐如钟”等登堂入室的规矩,坐没坐姿,站没站样,走路乱晃。风度气质和我上大学那会的留学归国,民国期间大学毕业的教授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和他同台的还有《东方红》的男朗诵林中华,虽然已经80多岁了,依然潇洒倜傥,风度翩翩,朗诵起来激情洋溢,声若洪钟。看来从小成长环境不同,家教不同,气质风度就是不一样,后天是学不来的。 现在穷人的孩子抱怨“寒门难出贵子”,其实寒门只是出不了贵族,但是能出高官,教授,而这些高官往往会成为贪官,教授会成为“学霸”(学术恶霸,这才是学霸俩字的最原始意思,现在被用错了对象)。百分之九十九的落马贪官认罪书里有一句相同的话“是党把我这个农村的苦孩子培养成高级干部”。他们贪的理由居然是“当农民穷怕了”。从小在“穷斯滥矣”的刁民环境里长大,有了权,看见钱后,没法儿不贪,看见女人,不可能不色。现在寒门出身的教授也是越来越多了,看看某些专家教授的名字就知道什么出身,有文化的家长绝对不会给孩子起“富贵”“献田”这样的名字。现在不是寒门出身的教授到成了稀有物种,为什么?因为寒门出身有改换门庭,升官发财的强烈愿望,为了出人头地是不择手段的。有的乡县中学甚至对高考生提出:“提高一分,踩下千人”的口号。他们上大学不是为了服务社会,建设国家,而是为了“成为人上人”。目的自私了,手段必然卑鄙。现在学术腐败远胜官场腐败,要不然老百姓管教授叫“叫兽”,管专家叫“俩螃蟹打架,专夹”,太生动形象了。一个个贪财好色,潜规矩女生,攀附权贵,学术抄袭作假,勾心斗角,哪里还有为人师表,治学敬职的教授样,给他农村爹娘长脸,给自己捞钱到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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