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到北京的外地人时髦起学京腔来了,就和八十年代初期中国人学英语那么时髦。京腔培训班也就和英语培训一样时髦起来。当年办英语班的有不少文革入学的英语系工农兵学员。其实他们也未必就学不会标准英音或美音,而是故意学成这种“方言英语”的。他们那种带着浓浓的老家方言的口语发音,带坏了不少英语初学者。以至于谬种流传,涌现出各地的“方言英语”。把North 读成“闹死”一定是东北人。把“News”读成“溜死”,则是“粤式英语”。山东英语,四川英语,山,陕英语也都乡音鲜明。“听英语,识老家”,可谓中国人说英语的一大特色。究其根源,则是留学英,美,澳,的学者精英被打成“反动权威,牛鬼蛇神,里通外国”,或下放农村,或发配扫厕所。黄钟毁弃之时,正是瓦釜雷鸣的大好时机,三辈贫农出身的工农兵学员登上大学讲台,把自己老家方言夹在英语里打包出售,谬种流传,误人子弟。 文革期间凡是“涉外”行业的,必须政治,出身绝对可靠,北大西语系1970年招的全国第一批“工农兵学员”有一半是现役军人,其他的一色(读sher,三声)的“根正苗红,三辈贫农”,而且必须是赤贫,爷爷辈不能有一张犁,贫渔不能有张网,贫牧不能有鞭子。北京外语学院的学员用老家乡音读英语单词,老师纠正学生发音被学生批判为“崇洋媚外,迎合帝修反”。他们说,我们工农兵是来“上大学,管大学,用毛泽东思想改造旧大学”的,不是来继承封资修糟粕知识的。学外语是为了掌握和帝修反做斗争的工具,不是为了迎合取悦帝修反。学外国人发音就是向帝修反屈膝。用老家乡音说英语,就是不忘贫下中农本色。外国人必须学会听懂我们的发音,我们绝不会为迎合帝修反去学他们的发音。 看现在那些落马贪官的简历,只要是1972至1977入学的(北大,清华是1970-1977),就是工农兵学员。那些出身贫农,进入政界早,善于投机钻营的,不少进入中央高层。如最近刚落马的司法部长。 从京腔扯到英语,走题了,书归正传,说说现在的京腔培训班。如今在北京混的外地年轻人,时髦起学北京方言,于是有的北漂就看见了商机,办起了京腔培训班。有人会奇怪,为什么北京人不教京腔,把机会给了外地人。因为北京人知道,京腔的语调韵味不是长大以后能学会的,是从小在胡同小院,街坊邻里的语言环境里听会的,所以他们不愿意靠教北京话骗外地人的钱。外地人教北京话,能正宗的了吗,他们以为北京话就是儿化音,其实大错特错。儿化音只有能用在特定的场合,用错了就露(lou)馅儿了。
首先,北京人的“人”是不能儿化的,但外地人最爱说“北京人儿”。正阳门俗称前门,地安门俗称后门。前门三桥的门不能儿化,“后门桥”的门则必须儿化。北京大街的街不能儿化,但“小街”“宽街”必须儿化。有人问路“烟袋儿斜街”怎么走,北京人告诉他,“袋”字不能儿化,他说是在北京话培训班学的。北京话“椒盐”没有儿化,说“椒盐儿”是东北方言。现在走在北京的马路上已经很难听到北京话了, 所以跟北京人说自己的方言很正常。但是要跟北京人说学来的京腔,张口就露馅儿,反到叫北京人对你另眼相看。 附录: 北京的一些固定词都是有历史根源出处的,也不能乱用,比如“皇城根”就是指皇城外。皇城不是北京城,而是天安门前,从府右街到东皇城根那堵红墙北,地安门南,东,西皇城根围着的皇宫内院,所谓“皇城人”,除了住在里面的皇上一大家子,就是太监了。直到晚清成立军机处,才允许外臣李鸿章进宫办公。那个贬低北京出租司机的怡然,把北京人说成是“皇城人”,就是骂北京人是太监。而太监是河北固安,安国一带的贫苦农民把自己的孩子净身卖进宫内的,太监“空前绝后”,又没有后代,不是北京人。她骂了人,自己也露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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