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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那天的平康三里创造了一个新的营业记录,梁玉环至死都念叨粈iller中尉。
Lager night,狂欢之夜。
中国女人的时尚意识在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落後过。这是一个被历史学家忽视的东方特色。这也是一个权威专家都 法统计的数字,80%,90%?不少了吧?错了!百分之几百,甚至更多。太小看中国女人了。
还有一种情G是例外,妓女。穿衣打扮的占收入的比例相对理性。
但是民国的女性尤其是民政部门注册的风尘女子,风范直逼好莱坞、百老汇。梁玉环的化妆术平康三里首屈一指,眉毛勾画得细腻纤长,黛色的眼影涂得妖冶丰盈,腥红的大嘴唇更是抹得活色生香,夸张得足以勾起垂垂老者不合逻辑的非分之想。
男人的阳具和身高通常成正比,女人不一定。怀有好奇心的,几下子就叫Miller中尉捅得叫苦不迭,疼得受不了了,赶紧找机会跑。只有梁玉环留了下来。
梁玉环往常都是假装陶醉地哼哼唧唧,oh!Darling!Good!之类的呻吟,那一夜,平康三里破天荒的传出了梁玉环声嘶力竭的哭爹喊娘,她极力回避的莱阳乡下口音全部暴露了。
兴奋到达了极致,肺腑之言全吐出来了:“哎呀,娘来!哎呀娘来!Miller,你似(是)俺爹!Miller陈(亲)爹!Miller你那厶似俺陈爹!陈爹!啊呀!娘来!啊呀!娘来!”
从此後“梁大天”的外号传开了。
5月9号,水手们要归队。平康三里依依不舍。素颜的梁大天抱粈iller放声大哭,士兵们也都意犹未尽、依依不舍。Miller带茼o们拐到了中山路“亨得利”表行,Miller给梁玉环买了一块坤表,还留下了一张照片。
平康三里100多号女人全部跟茈X来了,警察以为是示威游行,加L了戒备。巡捕房警长于德贵率队严阵以待。
女人们缠绵悱恻、哭哭啼啼,一直送到栈桥,看到水兵们上了船。
Miller说:“We’ve all broken ,but anyway earn it! We would rather be here, but not yet, not yet.(我们已经全部破产了,但是 论如何,值得!我们宁愿留在这里,但是现在还不,现在还不能。)”
这一队美国大兵最淳朴、厚道。梁大天说,他们大部分来自俄亥俄州,跟纽约的不一届A纽约来的个个是滑头。
船还是 情地起锚了,汽笛的闷响像昨夜欲罢不能的痉挛,震得平康三里的女人的心都碎了。
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王相玉也在码头上。他神气地吊起了一根美国红圈(lucky strike),Zippo 打火机点上,娴熟的吐郤蝪憿A眼楮也竟渐渐地湿润了。
性食色。幸亏王相玉没把钱全部上缴给母亲。
1948年的时候,王相玉就想包平康五里的头牌,香兰。一直没排上队,直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王相玉算是祟钗漱F心。
王母劝王相玉,女大一,穷到底!
小香兰已经被大人物竞相包圆。市长大人、城防司令,民国时代青岛的头面人物。
永安大戏院成了小香兰常去的地方。王相玉悄悄地跟荂C
戏演完了,贵宾席上的香兰会在重重保护下走到戏院大门口,雪佛兰轿车候荂C石砌的马路一直绵延到中山路,一路下坡,招摇而去,直达“春和楼”饭店就餐。
望尘莫及。疾驰而去的机动汽车喷出的黑色尾气弥漫在戏院大门口,王相玉闻了闻呛人的汽油味,嘴里骂:“操!”
永安大戏院斜}茪@条小胡同,穿过去就是济宁支路,如今走起来还是阴森森的。
那条交错的胡同里,“半掩门”挨家挨户,有一个,算一个。顾名思憛A门是半掩的,而且是一个转门。南来的北往的,哈滨至香港的,只要往里边一看,就会有招呼。全套服务,民国法币3毛到5毛,其价值相当于5斤锅饼。
走过路过拉车的、捡破烂的居多。
现在得出的粗率资料是,当时青岛的人口有40丌。
那个年代在青岛买春,真是物美价廉。
低价格意味拣风险。干这个活的大部分都是得了性病 法医治的娼妓。“半掩门”是她们人生最後的一站。这里的女人赚了钱,是为了买吗啡,安乐死。
说这个转门後面还藏茪@个男的,客人进门,门一转男的从门里转到街上,门关上,意味茪k人的生意谈成了。过45分钟,男的准时敲门,要“粑粑”吃,粑粑就是玉米饼子,其实就是要点小费、零钱,一般来说,就是2两称锅饼的价钱。
真是煌煌中华,齐鲁大地。
老人们回忆,这种经营模式是从蟡x那一带传过来的。
穿过那条胡同,就到了王相玉家的锅饼店。
这是一座经营不善的乐户,连牌匾都没有。否则,也不会租出一间屋叫王家卖锅饼。
这座建诛的门洞挺高,兄弟四个睡在门洞上方搭建的吊铺上,吊铺高度达1.7米,买这个地方,王母花了半块现大洋。紧挨锅饼店。
先给父亲上一炷香,祷告祷告。
王母开始絮絮叨叨:“相玉?今天又去看戏来莫是?”
王相玉应付荂A嗯。
王母:“你得揍(做)什厶计?嗯?不挣钱了莫是?你寻思嫩娘拉撒四个孩子容易莫是?相玉,你得荂]懂)事!”
王相玉:“中中中,知道了,知道了。”
王相玉的手伸向内怀的口袋,王母放心了,这是准备放钱了。结果王相玉摸出了Zippo打火机点了蝖C
王相玉:“娘,起(给)我两个美子(美元的别称),我出去趟。”
王母:“黑灯瞎火的,你揍(做)什厶计?揍什厶计?揍什厶计得使两个美金?平康五里莫是?找香兰莫是?”
胶州口音有浓重的古典语烙印。
王相玉:“娘,我先使使,明天起你,不中?”
王母:“不中!还得买面粉来,还得买柴火,相满相堂还得换新棉魽A锅也好换新的了,不中!”
王相玉:“娘!娘!”
王母不加理会,点了一根王相玉的红圈,洋洋自得地抽了起来。
还是栈桥吧,晚了碰上好买卖也说不准。谁叫咱的嘴巴会说英语来荂H
48年的冬天,青岛还是有雪的。
那时候全球气候还没有变暖,积雪到处都是,不像现在。有点积雪晚上看还挺高兴,第二天一早,已经给化得差不多了。车窗玻璃上还能残存点儿,怪可惜的,擦了去吧,影响视线。
也有学者说那几年的冬天之所以寒冷异常,是45年 岛的原子弹爆炸的结果 ,东亚後来的几年都属于核冬天。
栈桥停泊了两艘美国军舰,汽油发动机散发的热量给寒冬中靠活的车夫传递了浓浓的暖意,栈桥木质桥面上覆盖的积雪似乎也在附和蚇胪①C
可是水手都没有下来的意思,偶埵酗L个军官站在船栏边搭几句讪,然後就闪进船舱里。好像聊不到一块。
拉车的李师傅怂恿王相玉上去对话。
王相玉还是老一套,说得很快,生怕被别人学了去。
船栏上的美国军官显然被说动了,他看了看表说:“Thank you boy! but you know we’ve got only 30minutes.maybe next time get to the paradise. I really really gonna do that, but, but,you know I can’t!(谢谢你,孩子!但是你知道我们只有30分钟。也许下一次,去那个伊甸,我真的想去,但是你知道不可以!)”
王相玉什厶也没听懂,岸上的人也在发愣,问王相玉什厶意思。
王相玉:“come sure one dollar!”
美国军官摇摇头笑了:“Yeah,oh, some presents to you.(是的给你一些鱆咩a。)”
美国军官转身返回了船舱,李师傅问:“小王,什厶意思?”
王相玉根本听不懂,可是为了确立自己的地位,要装懂。灵机一动,小声说,美国鬼子说了,等会看看吧。
众车夫面面相觑,呆呆的望茪相玉,等待他发号施令。
过了一会,美国军官从船舱里出来了,手里提茪@个袋子,还带了两个美国兵。
美国军官:“Hey, boy, catch!(嘿,孩子,接荂I)”
王相玉喜出望外,嬉笑荓策矰F袋子,还挺沉。袋子里装满了罐头、巧克力、还有美国香蝖C
不用带路都挣钱,哈哈哈!
王相玉:“Thank you so much! God bless you!”
美国军官:“Merry Christmas! We know 平康三里、梁玉环 See you next time!See you soon!(圣诞快乐!我们知道平康三里、梁玉环,下一次!很快就见!)”
王相玉还是没听懂什厶意思,只是憨憨地笑,}美国水兵喊:“Thank you so much! God bless you! I love you!”
美国军官:“Happy new year!”
李师傅说:“小王,他们说什厶?我听他们说平康三里?梁大天?他们是什厶意思?”
王相玉:“他们说看情G,不一定,再等等。”
码头上已经聚满了人力车夫,诚惶诚恐,看王相玉的脸色行事。军舰的汽笛D鸣,军舰即将起航。
王相玉皱了皱八字眉说:“这次恐怕不行了,下次吧!”
李师傅:“下次?下一次什厶时间?”
王相玉:“他们木说,光说看看吧!”
车夫们泄了气,唉!随後车夫们的眼楮盯住了美国军官抛上岸的包裹不放。王相玉警惕地抓紧了袋子口,扛上肩膀就走。边走边嘱咐:“他们说明天下午来,他们上平康三里哈!明天下午!”
车夫们应荂A好,好,明天,小王还来不来了?
王相玉:“怎厶不来?上午我就来!”
:“小王,别吃独食,好好给兄弟们说荂H”
王相玉:“好!明天一早我就来!”
王相玉大步流星地跑到了平康五里,香兰正在卸妆。
香兰的闺房在二楼,两间的套房,布置显得相对奢华。连痰桶都是进口的。屋里的炉子里,烧的是木碳,既不呛还暖和。两间房子,好像住在里面的是大家闺秀。
平康五里特别给香兰配备了一个老丫鬟,王相玉两根红圈香蝝N打发了。
进入香兰的闺房,先细细的吸一口脂粉的香味,哎呀,舒服极了,回味 穷。
王相玉深情的叫了一声:“兰兰!”
香兰赶紧捂住了脸,问:“哎呀!人家丑死了,你干什厶?”
王相玉:“是我,相玉,看我给你带来什厶了?”
香兰把捂脸的手放了下来:“鴾F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市长大人,王老两,黑灯瞎火的,你别一惊一乍的!”
王相玉:“兰兰,你看这是什厶?最新的美国货!”王相玉打开了包裹。
香兰:“还以为是什厶新鲜玩意,这些早就过时了!把巧克力留下吧,其它的都拿走!”
王相玉:“兰兰,我不想走!我叫俺娘把我撵出来了,我不想回去了!”
香兰:“老两,你赶紧给我走!要不我喊人了!”
王相玉:“兰兰,你怎厶这厶 情?我好不容易弄来的好东西,连家都没回就给你送来了,你真!那厶你跟谁不是跟?”
香兰:“好,10个美金!”
王相玉:“兰兰,我真没有,那厶今晚上先赊荂A改天不行?”
香兰:“好,今天照顾你,8个美金你还没有?”
王相玉:“兰兰,我身上就2毛钱,不怕你笑话。你以後去买锅饼我给你5斤,2毛钱还不中?那厶加上这些美国货还不中?兰兰,中了,闲茪]是闲荂I”
香兰:“别动手动脚的,你想干什厶?哼!你拿这点货去找梁大天吧!她能陪你过好几宿!”
香兰的老丫鬟贼眉鼠眼的敲门进来了,说,市长大人到楼下了。
香兰:“王老两!赶紧走!赶紧走!慢点,把巧克力留下!”
王相玉:“香兰,你就这对我?我什厶也不留!你还巧克力?叫你吃瞎(青岛方言,意思是浪费)了!什厶也不留!什厶我也不留,我。”
香兰:“手老实点!那你赶快去找梁大天吧!”
王相玉:“我这就去找梁大天!我就拿巧克力给她吃!我还给她红圈抽!我以後挣了钱全给梁大天!我,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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