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带着儿子去漂泊(中)
背井离乡
心已茫茫然飞向远方,母亲没有阻拦我,母亲一向开明而大度,父亲过世了,只有身单只影的妈妈,我本不应该展翅飞那么远,“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母亲能知道我的方向吗?地球的另一面,与中国完全是黑白颠倒的海洋中的一角,可母亲说她希望我们飞得越高越好,只是她担心:那里不吃大米吃薯条,她担心的是我们不能适应,问我行吗?还有一个不谙世事的儿子,在那边,在完全陌生的国度,我能撑起那片蓝天吗?
试试看吧,谁知道呢?母亲想的都是我,而我想的却是远方,是虚无漂渺的未来,是抛弃了一切需从头开始地未来。那时我真的不敢去多想母亲,没有过多地去考虑母亲的着落和母亲晚年的幸福,而是怕她不让我走,怕她会哭,怕她不经意间的一个依恋的眼神,现在想想是多么的自私。
没有人阻碍我去流浪,而是我的心放飞了,想去欣赏山那边、海那边的月亮,如有人说的那样:外面的月亮最园。
后来我想,凡是喜欢漂泊的人都属于自我意识很强的一类人,因为他或者她能狠心地抛弃许多弥足珍贵的东西,如果不自私,不心硬是无法统统舍弃的,挥挥头就走的人都是心狠的一族,如我。
机票从英国寄来了,用了许多的时间去等这封信,害怕丢掉,一次又一次的去大学的收发室。
大约用了十天的时间,想想实在是不用担心的,这个过程设计得十分的科学,首先是给你一封信,作为通知用的,告诉你那封重要的信已经到了你们市里最大的邮电局,带上先前的那封通知和你的身份证明就可以取到真正的属于你的那封你所急需的信件了。
到那时为止,我还未坐过飞机。虽然,中国的大部分省市,我都去过,游玩过。主要是因为属于铁道部的原因,到那里都可以坐免费的卧铺,那样的大锅饭,没有将铁道部吃穷,实在是铁道部生财有道。
想着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准备的东西细致而烦琐?从能吃几天的方便面、细面、榨菜到锅碗瓢盆样样都准备了,即算象鲁宾逊似地被抛在孤岛上也能生活十而八天的没有问题。儿子吃的穿的那就更加一应俱全。
每天都收到老公的邮件,他最大的担心是我们会走丢,或者遇上象索马里那样的汪洋大盗。他更怕我们丢了他不知道到哪个国家哪个地区哪个角落去找我们。也难怪,我不仅眼睛近视,而且常常一上街就迷路,特别是象过立交桥、地下通道等大部分的时间是走到了反方向去了。加上英文不好,的确不能不让人着急,所以发来的邮件上一句又一句的是简单的中英文对译,他说如果我们走错了,就可以将纸条拿出来问警察并且说国外的警察都特别好,很多的时候是为我这一类有服务的。
在给我们母子俩买机票的同时,还联系了另外两家的家属,到北京上机的时候互相有一个照应,一家是一个熟人的姐夫,去英国探亲,另外一个是刚认识不久的小伙子新婚不久的妻子,只有我带着儿子,属于要照应之列的。
北京机场行李托运处是我们约好了的相会处,当我大箱小箱的,后面还跟着一个踢利踏拉、东张西望、一切充满好奇的儿子,很远我就看见了那位“姐夫”,他使劲地向我们招手,他使的力气很大,好象他使的劲如果不够大,我们就会人间蒸发掉似的,热情得象我久别的亲人,至今还记得他那豁达开朗的笑声。
当时我确实遇到了一个麻烦,因为我的手提箱的尺寸稍微大了一点,放入那个测试手提箱大小的模子里横放竖放是怎么也放不下,如果把那两个轱轮扳掉则大小就正好可以放进去了,可又没办法拖了,当时我们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犹豫不决,我当机立断就请那位“姐夫”把那个碍事的轱轮给扳掉了,多少年了这个没有轱轮的手提箱一直还跟随着我们,一不小心翻出来,那一段记意就如昨日一般清晰的、真真彻彻的象很多弥足珍贵的东西一齐回来了。
当我的行李托运好了,“姐夫”的行李也托运好了,什么都办好了,我们左等等不到右等等不到那位“新娘子”。
“我和她电话约好了在这里会合,她不会是不来了吧。”“姐夫”看的是后面,我们进来时的方向。
“对,我也和她打了电话,约好了在这里。”我回应着他。
“但,不会不来吧,还是……”他为她的迟到着急。
“我想不会,她的新郎在那边等着她呢!也许她可能是已经进去了。”
等到我们最也不能拖时间了,我们去安检,然后长长的路忐忑不安的一路走过。
三月的天,细细如丝的雨打在对面的房檐上,细致得像是从远古的年代中走出来的,雨又从屋檐上摔下,摔成更小更小的碎片,无声地隐入空气中,飘飘扬扬。
已在《华商报》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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