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黃河不死心--閒談修成正果

前幾天碼字談到提高的問題，得到大家的熱情鼓勵。忽然想到，我之所以吵吵着要提高寫作水平，不外有三個因素。主要是怕辜負眾多讀者朋友們的期望，還有就是怕人一撇嘴，老禿這傢伙只長歲數，不長腦子。碼字這麼多總沒長進，還是停留在胡同口侃大山的水平。再次，內心裡也確實有想從胡同里寫出來，一直寫到中南海門口的夢想。當然，我是怎麼寫也寫不進中南海的，除非我是到那裡上訪告御狀，送外賣，傳教或者成為穆斯林肉彈之類的。說了半天，我還是想成為一個真正的作家，俗話中常引用的“修成正果,” 達到佛教中的最高境界，所以，別看在網上故作姿態，好像在寫着玩兒，那內心裡還是眼巴巴地夢想有一天真拍出一本書，一本正經地在書店裡給人簽名售書，接受文學女中年們的洋溢熱情，享受一下作作家的快感，哪怕只有幾分鐘也行啊。這夢想，肯定不是我一個人有。網絡寫手們有一個算一個，個個都會憧憬的。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嘛。過去，會爬格子字的一定想成為作家。現在連我們網上碼字的也蠢蠢欲動，也想成為作家。凡是干任何事情，大家一定想干出點名堂，成為頂尖人物。只有達到那個目的，才心滿意足，覺得有所成就，也就是“修成正果”了。

其實，各行各業都有一個修成正果的問題。打工的想作老闆，當兵的想作將軍，小職員想作高官，業餘的想作專業的，喝粥的想吃乾飯。基督徒想進天堂，佛教徒 自然更是要“修成正果“成佛成仙。我平常總是戲弄幾句基督徒們象個賣狗皮膏藥的，到處拉人信教。不過，人家基督徒們即便進了天堂還是服首聽命於基督老爺子。而佛教徒們進了極樂世界，成佛成仙，可就跟如來我佛一個鍋里炒白菜土豆：平等了嘛。大家都是神佛，誰怕誰啊？估計如來我佛早就料到這一點了，一狠心，誰也不提拔了。 幾千年過去了，還是如來我佛一個人在西方極樂世界遊蕩着，最多還有個南海觀音菩薩陪老胖子一會兒。按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更何況南海觀音還是送子娘娘呢？可惜，二個老傢伙這麼多年就不見喜訊。讓人們，尤其我們上了歲數的老同志們，很痛苦地意識到，人老了，槍桿子就是不行了。佛祖也照樣槍桿子不行啊。所以，沒見過佛教里說誰誰的成了新佛新仙,大肆慶祝出現哪個新佛。羅馬天主教別看不讓神父們有性快樂，起碼人家每隔多少年就會慶祝一個新教皇登基啊。別人不說了，我是反正不會信佛教了。活着沒個提職提薪農轉非預備黨員轉正的指望啥啥的，誰還費那勁兒啊？更何況還得勒着七情六慾的，把女人當老虎躲着走，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嘛。

說起修成正果，我是很佩服毛爺當年在井岡山作土匪的勇氣和毅力的。毛爺拉杆子起伙，占山為王，被老蔣攆得雞飛狗跳，被迫出走流浪若干省份，到了人窮地禿的陝北才歇口氣。後來抗戰風起，毛爺接受了招安，吃起了官餉，可是也沒正經打鬼子，吶喊多於實幹。趁機自肥，才是真正目的。抗戰之後，老蔣要繼續招安。毛爺跑到重慶, 高呼蔣委員長萬歲，這可是有歷史作證的。不少人以為這下子毛爺會走多少朝代土匪招安的老路，享受榮華富貴去了。誰也沒料到, 毛爺的此番作為純粹算表演。毛爺志在江山，不願被招安作二奶。老蔣的臥榻他才不要分呢。毛爺要趕走老蔣，獨占鰲頭。也就是真正“修成正果。” 毛爺這份志氣，讓我佩服啊。換上我去重慶的話，我肯定會作個政協副主席，人大副委員長, 中華二奶二爺愛國聯合會副會長之類的就高興了。鴻鶘之志，非我等草民所能揣摸啊。

何為修成正果？這是個見仁見智的問題，沒有固定答案。古代書生科舉，成為舉人進士，是絕對的修成正果。不然，不會有范進中舉的瘋顛行為流傳後世永成笑話。可見當時中舉實在不容易。比我們當年考大學還難多了。某佛寺老方丈圓寂，留下舍利，被譽為修成正果。若是老方丈在瓷缸內圓寂，若干年後扒出來肉身不腐，還栩栩如生，那更是修成正果的絕對典型了。當年跟着毛爺打天下的紅色黨軍們一直憧憬着革命成功後，可以吃香喝辣，“修成正果。” 近來國內女大學生們流行“學的好不如嫁的好。” 如果有福嫁給富人，可省多年奮鬥。一步就修成正果了。

可以說，所謂修成正果，基本上是世俗所在意的榮華富貴四個字。人生百態，無一不是圍繞這四個字的。

修成正果也有檔次之分。譬如筆者喜歡古典音樂，年輕時候也練習樂器，眼看着就吃上所謂的專業飯了。在本人看來，這就算修成正果了。那個時候，只要不下鄉插隊，就行啊。可是老爸說，你沒有多少音樂才能，最多就是混碗飯吃。還是準備考大學吧。一下點醒夢中人。於是，放下樂器，靜心補習，總算以上大學作為“修成正果”讓老爸高興。自然，現在看來，上大學算不上什么正果。那是人人必經的路途，手裡的一塊敲門磚。人生的路途如果從大學時候算起，三十年左右，只有到最後退休時候，回頭看看自己當年的志向，評價達到多少，才能自己知道算不算“修成正果。” 當然，誰都有遠大志向，很多人才華出眾，可是不可能所有人全都如願以償，指哪打哪啊。命運是一個長河，每個人不過是河流中的一滴水。能否達到自己的志向，也要看其他因素。很多時候，其他因素，非自己所能左右，反而被其他因素左右。在這個意義上，人不能勝天, 人算不如天算。 古話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不用舉別的例子，就是那些跟毛爺一起當土匪時候的大小嘍羅們，因為各種因素，大多數沒有堅持到中共建國成立紅朝的那一天，也就是給它人作嫁衣裳，自己沒有修成正果。中共建政後被毛爺收拾掉的大小頭目們本來算修成正果，出將入相，朝廷重臣，風光一時。可是毛爺在位27年就沒有閒着，各種政治風暴把大小官僚們整的不人不犬的。毛爺的副手們從高崗，劉少奇到林彪，三個人全部亡非所命。雖位居高位，然家破人亡，此種下場焉能算修成正果？中國歷代仕途兇險者，紅朝為最啊。

在我看來，修成正果如果嚴格要求的話，應該以各行各業頂尖為準,還要善始善終。作教授，就要哈佛和東城牛大之類的。作官，就要部長首相的，從商，就要富甲一方。碼字，就要比上老曹。如果達不到，那就索性別自我感覺良好，張口閉口我是某某教授的。當然，我這標準也忒苛刻了。別人怎麼樣我不知道，我反正是早就被淘汰了。想修成正果沒有什麼不好。一方面，這是一個自我追求，自我完善的良性過程。你有所求，才能努力求索，自然會提高。另一方面，通過這個自我完善，你也會造福社會，成為對社會大眾有益的人才。一個不追求自我完善的人，不會成大器。一個社會不追求自我完善，也會停滯不前。無數個人努力會匯成社會總體改善進步，於個人求索中造福社會。

可惜，現實生活中，我們大多數人基本不可能達到行業頂尖，而是作為“匪兵甲，游擊隊員乙，紅軍戰士若干人”這種角色生活。我們作了努力，收穫些成果，走了不短的路，等該退休時候，還是沒有多大改變。那麼，我們怎麼辦呢？端正心態，尊重自己，接受現實，照樣快樂生活。平凡人對於社會的貢獻在於平凡而默默的付出。任何大廈是一磚一瓦組合成的。少了一磚一瓦，仍然是大廈。大廈因一磚一瓦而雄偉，一磚一瓦因作為大廈的成員而自豪。

這樣，如果把“修成正果”個性化，具體到每一個人，那麼“修成正果就不是一個可望不可及的目標了。個人按照自己的理想，設立”正果“目標，經過努力而達到，那就在絕對意義上是真實的。如果我能拍出一本書來，那我就是作家。如果我能炒出一盤好菜，那我就是名廚。區別就在於多少人知道而已。不能成為大眾作家，那我作一個社區作家也是興高采烈的。不能成為大眾情人，我作為某人的心愛，也是”修成正果，“還是名副其實的”正果。因為，我把心愛的人"霸占"了, 也就是"私有制," 毛爺沒法子搞“社會主義公有制”了。

如果你再把“修成正果”階段化，那更是可以實現的。小學當組長，中學當隊長，大學當班長，預備黨員轉正，農轉非，二奶提升作正房，老江借六四慘案升官，等等，全都算我黨我國我自己的成績。記着，總跟前面若干年比，不要橫着比，才能有成就感，才能覺得自己“修成正果。”這可是我們黨早年的官方宣傳手冊上說過的指南啊。。

寫到這裡，我覺得有必要把我的“正果”成果給各位讀者領導們匯報一下：

從前總被人叫小禿，現在終於被人直呼“禿老”了。
從前毛爺時代骨瘦如柴，現在終於被沒事找事的醫生要求減肥了。
從前大字不識幾個，現在終於被人稱呼為網絡作家了。（不過，誰都知道我最恨被人說成網絡作家。）
從前總不吃藥，炫耀身體好。現在定時吃偉哥。不吃真不行啊。
從前寫作文談理想，現在總修改遺囑，生怕便宜了美國政府。

對了，最大的差別在於，從前總想“修成正果，” 現在最怕“修成正果”了。
您知道，我說的是人生最後一刻，才真叫“修成正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