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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同文化—大方家胡同老話兒
   

【按】19699,我們北京二中新初一二班20來個同學走出了見證了我們童年和少年的大方家胡同,走進了北大荒。時隔將近五十載,如今的大方家基本是名存實亡。下面記載的大方家胡同雖然是先我們這一輩人童年和少年時代的老話兒,但讀來依舊熟悉、親切,感覺往事歷歷在目……

胡同文化大方家胡同老話兒

(來源:中華五千年)

也許這個院落已經頹廢,也許這個院落已經風華不再,也許這個院落曾經的光彩掩蔽在由不同的年份、四下搭蓋了的小房、廚房、接出的廊子後面……就像每個人都曾年輕,有的人也曾有過絕代風華。歲月不再,感情卻怎能輕易流走,更何況,它承載了太多的記憶,太久的歲月,太多割捨不下的情感。我們即將開設日子院子(宅···活)這個欄目,希冀將您曾經生活過的院落的歷史、人文、花草、樹木、鄰里、生活記錄下來,留給我們不曾有過四合院生活和記憶的後人……

北京城的每條胡同都有個說道,今兒個跟您聊聊東城區朝陽門南小街的大方家胡同。清朝初年,以朝陽門大街為界,北邊住的是正白旗旗人,南邊住的是鑲白旗旗人,後來老百姓隨便住,您愛住哪兒都行。大方家胡同的居民有漢、滿、蒙、回各族同胞,還有外國人。七七抗日戰爭前,蔣介石、張學良、史迪威、美國武打明星范鵬克來北京都在大方家胡同住過。范鵬克還在院子裡照了張武松的戲裝相。抗戰勝利後,上官雲相住過,解放後教育部長馬敘倫家住東口。過去住戶還有大畫家、戲曲曲藝小說研究家和收藏家、鋼琴調音師、哈佛大學的醫學博士、留美回國的教授和實業家、清末的舉人、貝子貝勒、副都統、庫兵、抬大轎的轎夫、拉洋車和做小買賣的叔叔大爺們、兩家煤鋪、一家洋車廠子、還有一個井窩子。北平淪陷後,日本漢奸、白面兒房子和妓院也擠進來了。

先說西口路南有個都裂了縫兒的風乾小木門,午後四點來鍾經常有一位九十多歲的老太太站在門外賣呆兒,個兒不高,但腰板兒倍兒直,穿着一件洗白了的半大布褂子,梳着旗頭髻兒,雙目炯炯有神,往那兒一站就讓人覺得氣勢不凡。我們管她叫多六老祖。老人家說話直來直去,愛說愛笑,底氣特足,話音打遠,張嘴一笑,半條胡同都聽得見,比李多奎的調門兒還高。

走過了一個通往祿米倉的小胡同口,就是唐舉人家,老街坊的晚輩稱呼唐舉人為師爺爺,稱他的老伴兒為師太太,她也是個梳着旗頭髻的胖老太太,挺富態的,但沒有多六老祖的氣派。

再往東是一個由山西人開的一間門臉兒的小鋪,賣油鹽醬醋、花生、汽水、煙捲兒,還烙燒餅、螺絲轉兒。一天,讓一個賣毯子的白俄偷了錢,掌柜的往東口跑向城根兒去上吊,街坊們一聽全跑出來,從東口連說帶勸給拉了回來。那年頭誰家出點事兒,街坊們就跟自己家出事一樣,特別是窮街坊們。

挨着小鋪是個洋車廠子,廠子裡頭沒一輛好車。掌柜的成天愁眉苦臉,手裡拿着一把銼和一瓶膠水兒,補撒氣放炮的車胎。這個車廠子和《駱駝祥子》裡描寫的人和車廠以及那個廠子的劉四爺沒法比。這個廠子破、舊、暗、黑,車一拉進廠門您就瞧不見了,拉車的老街坊們收車後就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吃、睡。

再往東是一個小紅門兒,門旁掛着白底黑字的大牌子——華北醫院,門裡面有一座漂亮的三層小樓,這就是哈佛大學醫學博士、專治耳鼻喉疾患的高施恩大夫開的診所。高大夫夫婦為人和善,一點兒沒架子。高夫人和街坊們有來往,他們有兩個兒子,一個在二中,一個在育英讀書,常和年紀相仿的街坊們一塊兒聊天玩耍。在二中讀書的那位和街坊們聊天時,介紹學生們為了抗日受軍訓。七七事變之後,高家離開了大方家胡同,華北醫院的牌子也摘了,門框換了一塊鋥亮刺眼的銅牌子,上寫金公館三個字,聽說是漢奸金碧輝(川島芳子)占住於此,街坊們從未見過她,不知道她由哪兒鑽進鑽出。抗戰勝利後,把金逆逮着了,有些小報報道金逆在監獄服刑、判決死刑和某日中午執行的消息,當記者們趕到時,已經在那天凌晨把她給斃了,後來登了一張金逆伏法的照片。

說了幾家大方家胡同路南的一溜兒住戶,再跟您說說從胡同東口路北往西的幾家。靠近胡同中間兒偏東有條小方家胡同,它往北一直通到新鮮胡同。在這條胡同口西邊是個很講究的四合院兒,七七事變後,叫日本人給占了,老街坊們說日本人在這兒賣白面兒(毒品)。抗日戰爭勝利後,原來小牌坊胡同幼稚園遷到這個四合院,主任姓王。這個院子西邊是個葫蘆形的死胡同,一進葫蘆嘴兒坐西朝東有個小院兒,再往裡走就進了第一個葫蘆肚,坐西朝東有一戶在這兒住了二百多年的北京土著。這個葫蘆肚兩頭窄中間寬,是胡同里外小孩兒們玩、特別是踢球的好地方,兩頭正好是兩個球門兒。這個小胡同裡頭還住着一位公稱的楊大爺,他過去在王府抬大轎,這位老爺子人高馬大,膀闊腰圓,兩隻腳像小船似的,老人家看小孩子踢得有趣,按捺不住,上來就是一腳,腳到球破,可見他的腳下功夫,老爺子臉上掛不住,非要賠,孩子家長趕緊出來說這球原來就快壞了,早就該換了。那年頭就講究個鄰里和氣,自己怕丟面子,也怕別人臉上過不去。再往裡走就到葫蘆底兒了。底兒上有三個門兒,路西高台階上是個黑漆門,住着趙爾巽的後人,當家老人是位清末舉人,博學多才,老夫人懿範慈祥,待人寬厚,膝下有三個女兒,溫文爾雅。另一個坐北朝南的門正好在葫蘆底兒的中間,正對着葫蘆嘴兒,所以胡同里的街坊們管這家叫直門。著名戲曲、曲藝、小說研究家和收藏家傅惜華先生早年曾在這個院子裡住過,後來搬走了,前面說過的楊大爺、兒童醫院掛號的紀先生,還有另一位趙家先後在這院兒住過。還有一個門,坐東朝西正對着高台階的趙家,有前後兩個院子,後院住着相聲名家羅榮壽先生,街坊說他是跟他舅舅趙藹如先生學的相聲,那時候羅先生才十來歲剛出道,穿一件新竹布大褂兒,在東安市場撂地,拿手的段子是《黃鶴樓》。他妹妹二水出嫁時,在院子裡大辦喜事,街坊們不論貧富親疏都要趕份子,而且要坐席(吃喜酒),坐席主次以敬老為原則,您家再闊,如果年輕或輩分晚,也得叨陪末座,而且主位不離席,您不吃不喝也得老老實實、高高興興地在那兒坐着,老北京人講究為人要有禮貌。那院子還住着一家,有位中年婦女,大家公稱二姐,有個弟弟叫運生,愛鼓搗礦石收音機,用耳機子聽廣播,那年頭有錢人家才買得起收音機。

出了這個小胡同,往西走過兩個小紅門,一家是經營地毯公司的實業家,一家是孫教授,這兩家對子女的教育很嚴格。再往前走幾步就到了芳嘉園南口,芳嘉園是條通南小街的活胡同,從大方家胡同往北拐,走到盡頭,先看見一座大影壁,對着影壁的大門就是桂公府了。桂祥桂公爺的姐姐是慈禧太后,他的女兒是光緒帝的皇后,老街坊們說這座府是鳳凰巢。

出了芳嘉園南口又到了大方家胡同,往西走,路北有個黑漆門,那就是工筆大畫家、以畫馬名聞遐邇的馬晉先生家。北平淪陷後,這座文化名人的宅第被小日本給占了,日寇在胡同里開妓院賣白面兒干盡壞事,破壞污染了大方家胡同的古老文化和尊嚴。胡同里的老人們對年輕人說:走到那個門口,不許往裡看,老人們走到那兒脖子一擰,吐口唾沫,還饒上兩個字:畜類

當年在大方家胡同還有一位沒固定住處的人物———壽老師。壽老師原來是位私塾先生,人品學問倒沒聽說過有什麼微辭,只聽說這位老師書讀得雖多,但有點食古不化,愈來愈不達時務,再搭上貧病交加,又沒把子力氣,只好以賣臭豆腐為生,左手挎個小竹籃,右手提了個裝臭豆腐湯兒的瓶子。他不會吆喝,只是低着頭佝僂着皮包骨的身子,靠着牆蹭着往前走。過去跟他念過書的學生在胡同里見了他,總是迎上去請安或站直了一哈腰叫聲老師,趕緊把錢放在籃子裡,因為不能讓老師手背朝下接錢,然後再哈哈腰向老師告辭。老街坊們也不因為壽老師落魄潦倒而對他不敬,他們心裡更佩服這些當眾給形似乞丐的老師行禮,讚揚這些年近三旬的學生們有念舊之情、不勢利眼、尊師重道的美德。一年深秋,太陽快落山了,遠遠看見壽老師裹縮着身子往東口走,夕陽照着他腦後幾根稀疏白髮梳成的小辮兒,我不知怎麼心裡一酸,眼前一片模糊。

眼下胡同里只剩下東口路南的幾處平房,路北的房子基本消失了,新起了一片大樓,這些樓與南小街一帶的總體環境以及對北邊新鮮胡同的正白旗官學、覺羅宗學(遺址)和南邊祿米倉的智化寺怎麼才能和諧,那就得建築學家們想轍了。

回憶往事,確實今非昔比,現在真是趕上好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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