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近来冲突频发的中美关系,美国媒体大多把起因归于中国。他们认为,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奥巴马上台头一年,一改前任总统们对华先硬后软的作法,对中国礼遇有加。比如优先访华,推迟与达赖见面,低调处理人权问题,等等。希望以此换得中国领导人的合作和让步。他们觉得事与愿违,中国政府在伊朗核问题,哥本哈根气候峰会上,不仅不合作,还故意让美国下不了台 – 包括温总对奥总的避而不见。所以他们调整策略,在中国的软肋下手还击,包括领土完整问题(台湾和西藏),人权问题(谷割)。 理由是否正当暂且不说。但我感觉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副总统拜登日前在跟华盛顿邮报的专栏作家E.J. Dione Jr. 闲聊时说了一番很动感情的话,可能道出了美国突然改变对华态度的根本原因,那就是美国人决不能接受别国对美国地位的挑战,决不能从世界霸主的位置上退下来。联想到整个西方世界,从媒体到政府,对中国的态度变化,很有些联手抑制中国的架式。他们都不愿让中国当这个带头大哥吧。 中国政府过去的“韬光养晦”无疑让不少爱国同仁憋曲郁闷,可如果错误估计自己和对手的力量,妄自尊大,那也是不明智的。但中国的所作所为最多给某些人提供了一个借口,美国政府和媒体的“狼来了”主要还是基于国内形势和政策的考量。关于这个,华盛顿邮报的两位前北京站站长Steven Mufson和 John Pomfret说得再好不过了。他们在二月二十八日的《Theres a new Red Scare. But is China really so scary?》一文中既肯定了中国的成就,也指出了它面临的巨大挑战,以及中美之间的差距。文章最后的结论是“China is no enemy, but inflating the challenge from China could be just as dangerous as underestimating it.”我不知道世界是否曾经低估来自中国的挑战,但在目前,恰恰相反,中国的力量和威胁被大大高估了,夸大了。三月一日,这两位作者进行了一个同样题目的在线讨论。我以一个在中国长大的美国人(别笑话俺,谢了)的身份发了点看法,感谢两位作者的客观公正。写到最后,我琢磨着光写评论不提问,被采纳的可能性就太小了,就随便问了问美中关系有没有可能恢复“正常”。很明显,什么是正常的关系,Mufson和Pomfret跟我的理解不太一样。
海外华人,并不是人们印象中的“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关公” – 关在移民监里的“衮衮诸公”。我们可以作连系海外和中国的桥梁,当个小小的和平使者,去传播美中之间,合则两赢,斗则两败的观点。感觉自己就象大海里的一滴水,因为不想被染红,就自不量力试图阻止大鲨鱼之间的恶斗。朋友,你愿意作这样的水滴吗?我们不是大海,但可以汇成涓涓细流,去冲洗偏见和仇恨,去滋润友爱与和平。这世界已经够差劲的了,但我们可以让它变得更好一点,也许只是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一点点。
冷战时期,美国拍过一部《Red Dawn》的电影,是针对前苏联的。现在,有位叫Dan Bradley的导演又在重拍,将在今年十一月上映。入侵者变成了中国人,据说里面有“杀死中国人”的煽动性语言。中东人制造仇恨,是恐怖主义;这里的人散布仇恨,却是“言论自由”。这世道很滑稽可笑啊。
这部制造恐惧和仇恨的电影,让我想起八十年代初,被当成日本人在Detriot郊区活活打死的同胞陈果仁先生。椰子和我分别写过文章介绍这个悲剧,下面有链接。杀死陈先生的凶手是Chrysler汽车公司的小工头Ronald Ebens 和他的继子,刚刚失业的汽车工人 Michael Nitz。而幕后的黑手则是同样哭喊过“狼来了”的社会和媒体。当时日本电器,汽车等产品涌入美国,很多美国工人因此失业,让美国人惊慌失措,痛恨不已。尤其是八十年代后期,索尼以三十多亿巨资买下哥伦比亚影业,三菱以十几亿美元的价格买下洛克菲勒中心大部分的股份,让很多人揪心地痛。当然这是陈先生死后的事了。后来的结果大家都知道,日本狼并没来,日本的收购最后都赔了血本,精明的美国生意人和政治家,他们笑到了最后。当然,中国和日本国情不同,今日的美国也不是昨日的美国。不管结果如何,这其间,美国华人的夹板气都有得受的。至少日本在政治和军事上还是美国的铁杆盟友,而中国却不然。衷心希望类似悲剧不再发生。
张养浩的《山坡羊 潼关怀古》中有这么一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对于美国华人,这么说也许比较合适:“中国穷弱,华人痛心;中国富强,华人未必就能舒心。”有人又在高呼“狼来了”。我们美国华人,是狼,还是羊,我们该何去何从?但愿我只不过是白日做梦,杞人忧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