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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妈喊是福气,一位母亲眼中的回国探亲的儿子 2011-02-14 18:55:13

2006525是我的晖儿偕子乘飞机远涉重洋赴加拿大温尼伯市定居的日子。走之前两天,他给我的手机发来短信:“…,二老多保重,风筝飞得再高,根还在大地”。如今这条短信还清晰地保留在我的手机上,想儿子时就翻出短信来看看。去冬来,一年又一年,一晃快过去五年了,临行前的情景仍历历在目。记得那天夜电闪雷鸣,我彻夜不眠,写了一页纸签让第二天去机场送行的小儿捎给大儿,算是母亲对儿的临别赠言。纸签上书:

雷声阵阵,泪水涌,儿将远行,母难入梦

双亲年迈,无力呵护,儿志远大,意欲闯荡。

阻挡无果,割舍不下,唯寄祝福,平安健康。

根在中国,家在北京,勿忘祖国,常念亲人。

去年年底和今年年初,儿先后从温尼伯发来邮件:“我已经来加拿大快5年了,打算明年春节回去看看,也要见见没见过面的弟媳和小侄儿”、“我已订了票,120号至24号的…..”。儿真的要回来了,我们皆大欢喜。他这几年在外闯荡不容易,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累,几经拼搏,总算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我们相距遥远,帮不上他什么忙,这次要尽量给他一些补为表达我和老伴儿的心意,定出几条:

1.儿回国的一切费用我们全包,来来去去不让他花一分钱;

2.让儿真真切切感受到家的温暖,让他吃好、玩好、休息好;

3.因为正逢年根,家里比较忙乱,所以大致分了分工,我管一日三餐、饮食起居,洗衣补;老伴儿管外面的,陪儿子逛街、购物;小儿安排娱乐活动。

2011121下午4:30分,从温哥华至北京的航班正点抵达首都机场。儿原来的工作单位捷足先登直接将他接到了“燕郊度假村”,参加他们的年终总结会,23日中午,单位才将儿送到我们身边。一见面我们心情激动,拉手、拥抱、问长问短,接着分发礼品。儿带回了巧克力、坚果、奶粉、保健品、洗漱用品、糕饼粉等等,儿开玩笑说:只可惜加拿大的好空气带不回来。

儿离家已近年,北京发生了很大变化:路变宽了、街变美了、旧城改造了,多了许多漂亮建筑,增添了几条地铁线路,其中的地铁大兴线从我们住的小区门口高架桥上横空而过。老伴儿带着儿从家门口乘地铁或公交、或开私家车,一个点儿、一个点儿地逛。他们参观了鸟巢、水立方、国家大剧院;游览了奥林匹克公园;逛了前门大街商业区和中关村电脑城;还逛了西单图书大厦和农贸市场。他们观光、购物、喝瓷瓶酸奶、吃糖炒栗子;他们吃油条、喝馄饨、喝北京二锅头、吃酸菜白肉,目睹北京的变化、体验久违了的乡风、乡情、乡味。儿兴趣盎然、喜自禁,连说中国的白酒好喝,早点好吃,瓷瓶酸奶比过去的更甜了。有一天儿单独出去,竟逛到7点多钟才回。我坐立不安,一次次去阳台眺望、到公交车站迎接,担心儿会不会迷路了?

“知子莫如母”。儿喜欢喝什么茶?看什么书?儿喜欢吃什么菜?喜欢哪一种风味食品?儿的口味以及性格和习惯等等我都比较清楚。我们让出了一个房间给儿专用,房间里有一台29吋大彩电,床上摆了一大摞为他搜集的、他喜欢看的《读者》,床头柜上摆放着他爱喝的高级绿茶。儿在家时泡一杯好茶品着,废寝忘食地看书、看电视,高兴地说:“还是国内电视好看,去加拿大几年了,仍不习惯看英文电视”。

儿回来后,我们请他下饭馆吃烤鸭、吃农家菜,我们在家里涮羊肉、吃羊肉烩面。他在河南长大,对河南的名小吃羊肉烩面情有独。我早就有所准备,买原料、烧肉、炖汤、和面、赶成面块用油码上、配调料、最后再一碗碗做成送到各人的面前。工序复杂很麻烦,但是非常好吃。我连给儿做了3顿烩面,儿吃得很开心,连呼:“过瘾,太好吃了。”

我精心调理着儿的饮食起居,变着花样做他喜欢吃的饭菜。素什锦、回锅肉、鸡汤、芹菜拌腐竹、包子、饺子、元宵都是饭桌上的常见饭菜。小儿岳母特为儿送来一大碗红烧肉,她的这门厨艺曾在北京电视台“食全食美”频道展示过,非常有特色。儿每餐吃3块,虽赞不绝口肉的美味但不敢多吃。看到儿每天吃着合口味的饭菜,那么舒心、那么满足,我的心里也充满了快乐。然而食量有限、时间有限,儿还是要走的,母亲的照料仅仅是短时间的,虽万般不舍,也实在是无可奈何。

儿回来不久,正逢北京右安门地区新春团拜会在首医大举行,我冒昧地带他去了。会场上玉林里社区党委书记看到了生疏的面孔便问:这是谁?我赶紧说明后跟了一句:影响小区的座位了吧?她说:哪儿啦,请还请不到呢。她誇儿子很帅气。

新春团拜会就是一场文艺演出,质量很高,舞台布置得漂亮、喜庆。儿在加拿大也时不时搞一些文艺演出,还自编、自导、自演过一些节目。由于兴趣相投,他看节目时非常专注、投入。演出结束后,儿评价非常高,他说服装、布景、灯光、音响都很好,节目也很棒,他说温尼伯华人社区演出队是民间组织,由于资金不足,其演出效果和这台演出不能相比。

儿回国期间正逢影院上演电影“武林外传”,小儿请客,几个人陪着去看了一场。 正月初一即儿返回加拿大的前一天,小儿又请客,全家人到歌厅消费了一把。几乎人人都上台一展歌喉,连一岁多的小孙子还能拿着麦克扭儿扭的唱“妈……….”。大儿和小儿都喜欢唱歌,而且都唱的不错。小儿俩口唱一些流行歌曲和时尚歌曲,大儿多唱一些老歌 。他倾吐出的不仅仅是歌声,更是他的心声。“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我曾经豪情万丈,归来却空空的行囊”。儿的歌声句句撞击着母亲的心灵,我止不住阵阵心痛,热泪盈眶。

时间过得真快,儿即将踏上归程。在儿回来的十几天里,我们经常聊家常:聊儿的童年,聊儿现在的工作和生活,聊我们的身体和家庭,聊我们的愿望。当聊到这几年里已有好几个儿非常熟悉的童年玩伴的父母离开人世的消息时,儿很震惊。我说:“我和你爸都是古稀老人了,上帝随时都可能招我们而去,希望你下次别再是时隔5年才回”。儿赶紧说,不会了,不会了。儿说他以后每隔1-2年要回来一次,还说退休后仍想回国定居。儿已过不惑之年,虽已出国5载,但对祖国、对生他养他的这片土地、对他的父母以及弟弟一直有着浓浓的眷念之情,“故土难离”,这是人之常情啊。

24晖儿要回去了。下午小儿开车送大儿到首都机场3号航站楼,我和老伴儿都去了。我们依依不舍、心情沉重,在机场大厅里留了几张影,在“星巴客”喝了杯咖啡,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已差不多,便起身简单话别后往安检口走去。在分别之际,儿张开双臂和我们3人一一紧紧拥抱连声道“保重”后大踏步向前迈去,我们都含着眼泪站在安检口外频频向儿挥手,目送他直到看不见身影时为止:晖儿保重晖儿顺意,晖儿再见。

附:儿子回国过年的流水帐

爸、妈、朝东,
 
你们好!
机场一别,甚是辛酸,眼泪当场就要流下来。过了那窄门,向你们用力挥挥手,我就又独自前行了。圣经里说,要走窄门,过了窄门,路越走越宽。三航站楼登捷运车的那道窄门,说不定还真是有意而为。
回想在北京的十几天,真象妈说的,爸陪我在外面游览;妈在家做饭;朝东安排娱乐活动和除息守夜。
1月21日下午4点半到的北京国际机场。鲁明玉来接,直接到燕郊度假村,正好赶上老单位年终总结会第一顿饭。四五年不见,老同事们对我都很热情。张新杰祝酒时,特别把我排在前面向集团领导介绍。酒喝多后,张新杰的马仔,司机小尹,对我说,“你回国一下飞机就过来,给新杰长了多大面子!”我倒觉得是院里的人给了我很大面子。看来面子也是互相敬的。
1月22日星期六,在度假村打保龄球、乒乓球、台球,晚上吃饭,给院里男同事一人一把刮胡子刀;女同事们一大盒巧克力糖。吃完饭,大家一起放鞭炮、花炮。
1月23日星期天,鲁明玉开车中午送我到九龙山庄。下午到了玉林里朝东家,见到了小侄儿和琼文及其父母。晚上到老根人家吃饭,喝了改良后好喝的白瓶二锅头。吃完后琼文特地开车送我们回九龙山庄。
1月24日星期一,早上和爸散步找油条吃。结果一直走到地铁西红门站附近,才吃了蒸饺、小笼包子和馄饨。吃完了想直接坐地铁,我用加拿大的手机直接拨通了九龙山庄的电话跟妈说了。坐地铁四号线,转到前门,逛前门大街,大栅栏,喝瓷瓶酸奶,比过去甜了,好喝。然后走到琉璃厂古玩字画街,光看不买。坐地铁回到西红门,打了个摩的回家。
1月25日星期二,和妈去看右安门外街道办事处组织的新春团拜会演出,在首都医科大学礼堂。场地、布景、灯光、音响,以及演出都很好,要比温尼伯的华人社区演出气派多了。看完演出,和妈到老拉面馆喝碗拉面,一碟凉菜。饭后一个人走路到设计院。在院里坐坐,然后乘104路电车到西单图书大厦。晚上回到九龙山庄,妈还担心我迷路了。
1月26日星期三,和爸去看奥运村鸟巢、水立方。
1月27日星期四,和爸去看国家歌剧院。
1月28日星期五,好像没有活动。晚上鲁明玉来,到黄村吃铁锅炖鱼。
1月29日星期六,上午和面。下午和爸、朝东、琼文到西单大悦城看电影《武林外传》。晚上回到九龙山庄,吃烩面,和朝东下围棋。
1月30日星期天,好像没有活动。
1月31日星期一,和爸乘地铁到中关村鼎好大厦买软件、U盘、小音箱。
2月1日星期二,中午到菜市口,和单位同事到老诚一锅吃羊羯子火锅。晚上一大家到农家菜吃饭。
2月2日星期三除夕,上午和爸又专程到西单图书大厦买书。下午到玉林里朝东家,晚上吃火锅、看春晚、放鞭炮。
2月3日星期四初一,早晨和爸妈散步,沿护城河一直走到大观园。上午去崇文门乐圣唱卡拉ok。
2月4日星期五初二,又出国去加拿大。
加拿大时间2月4日星期五,中午12点零5分,飞机准点降落温哥华机场。过海关很顺利,枫叶卡很好使。出了机场,在室外接人长廊下等车。气温温和湿润,背后土坡湿滑得长出一片片苔藓,像是温室中的热带雨林。来往的旅客甚至有穿短袖短裤的。我等于阳等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这期间观察到来接人的,十有七八是华人,其中又十有七八是女士开着好车来接男士的。看来温哥华的华人留守太太是很普遍。
于阳和她老公、小女儿一起开车来接我。于阳家在温哥华西部临海靠山很好的区域,房租也很可以,一室一厅一月1250,正好相当我往返回国的机票钱。平时她们俩儿三住,据说一月要花四、五千加元!我的工资不扣税也没有这么多!我跟于阳说,你在加拿大学财会的,应该先管理好自己的开销。见到了菲菲,给了她书和地图。她知道了还有一个叫全全的很小的时候一起玩的朋友。
2月5日星期六下午2点到温尼伯。晚上到王飞家吃四川火锅,还有胡月冰、郁利平、张浩。带去一瓶泸醇白酒,特别受欢迎,很快就喝完了。没告诉他们这酒不到14块钱。
 
给你们再拜个晚年,祝兔年顺顺利利、幸福安康!
 
朝晖

浏览(9711) (2) 评论(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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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
作者:不跟帖不行 留言时间:2011-02-15 13:25:45
不论走多远,有妈的孩子是个宝-----
不论离多近,没妈的孩子是棵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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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草青青. 留言时间:2011-02-15 10:47:42
很感人的文字, 有妈的孩子是幸福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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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rMao 留言时间:2011-02-15 05:07:47
朝晖:

标题把我吸引来了。看来,有个有文化能写的妈更是福气,母子的两地书朴实而动人。
文中有一个很显眼的错字,"羊蝎子火锅"人家会误以为吃毒虫蝎子,应改为“羊羯子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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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华山 留言时间:2011-02-15 04:34:42
这是母亲心中流淌出来的文字,朴实感人。

拜托三十年的改革开放,今天的父亲母亲们当中已有相当多的人具备较高的教育程度和文化素养,不再是罗中立笔下的父亲形象,尽管他们对儿女的牵挂之情一如继往。这样的亲情是中华民族的一个特色。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谢谢中国的父亲母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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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bel`n`ken 留言时间:2011-02-15 01:05:49
我也是一样,9年没回北京。 去年春节回北京可惜父亲已病重。真后悔以前没多回几次。

今年暑假我们全家还要回去(票都买了)。我要让我的孩子也爱北京。
回复 | 0
作者:椰子 留言时间:2011-02-14 20:19:59
问好,花园,

很感人的文字,让人不忍卒读。

祝你节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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