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之交,暑气依然,工作间隙,漫步森林。一出门,就见天空乌云四合,而且雷紧一阵、松一阵。一直以来都是即使有雨,我走到哪儿,雨也会在我的路途上缓缓
止住,老天爷总是想要眷顾我,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啊。更何况天气预报说,下午零星小雨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三十。所以,我并没有介意,而是和往常一样放松地向森 林走去。
空中时不时地飘下雨丝,风吹得树叶哗哗直响,一阵热、一阵凉的风从树林里吹过来,我陶醉于森林里千香百味的气息。天暗暗的,没有
人,动物也都不知上哪儿去了。“今天有些异常”,我暗自思忖。平时,常有动物在草地上蹦蹦跳跳的,再不济,也能听到鸟儿们在森林深处诉说衷情,而今天除了 丰富的气息,一切都是静悄悄,深沉沉的。”
我陪些小心,继续在森林里享受着。风虽然越吹越急,雷却渐渐响得远了,云层缝隙处也透出些光来。“看来,一切照旧”,我这样安慰着自己,毫不停留地走过了最后一个可以躲雨的建筑。
还有五、六分钟就要回到办公室,天突然黑下来,豆大的雨滴在地面上跳跃着。我只好站在树下不解地瞅着黑天。片刻,雨脚不跳了,一切又回到静悄悄,深沉沉的状
态。“我说嘛,不能玩真的哦。”,我边说边继续往回走。刚走了几步,突然听到四周劈劈啪啪像爆竹般的声音,紧接着,雨像从水龙头里喷出来一样,兜头盖脸地 灌将下来。我大惊,“这次看来是玩真的了!”,哪里还有犹豫,我连忙找了一片最茂密的树林躲雨。
初时,看着树林外如注的雨流,躲在茂密的
树叶下,断续地只有几滴雨水淋到身上,这还是我第一次在野外细细品味倾盆大雨,那感觉真是好极了。很快,这树叶遮雨的功能就不灵了。树叶承载的雨水饱和 后,连本带利倾泻下来,比林外的雨水更猛。几乎就一瞬,我身上的短袖衫就滴滴答答地淌水了。我有些纠结,冒雨跑回去?在这雨雾蒙蒙之际,一个黑糊糊的影
子,突然飞速从树林里穿向三车道双向公路,司机眼一花,大概要以为山精树鬼杀向凡间,一不留神,机动车辆失控,那可不是说着玩的;离开树林,站在野外作开 放性人才?淋着雨虽然比站在树下好些,但倘若那站在窗内看风景的人突然发现一黑黝黝的角色独立寒秋,风雨为伴,大概会想到多半是洪水把附近精神病院的门冲
毁了,有人员外溢;两个想法好像都不成立,我只好继续站在树林里作闷骚人才了。
这就样,我就和老天爷耗上了。好在圣人老子说过“飄風不終
朝,驟雨不終日”(当时我记成“飘风很快过,骤雨一刹那”),我以大无畏的革命精神藐视老天说,“费老大劲儿下这么大雨,看你横行到几时?”。短袖衫湿透 了,我脱下、拧干、穿上,再湿透,再脱下、拧干、穿上;反复操作中,我学习到,短袖衫再湿,穿在身上也比光膀子保暖,这可能是至今我毫无感冒症状,活蹦乱
跳的主要原因。
看来是我这脑后长反骨的行为让老天爷激动得暴跳如雷。雷声一阵紧似一阵,一阵近似一阵,仿佛《水浒》中轰天雷凌振先生的连
珠炮,轰响声近如敲上了脑门。这让我想起小时候在外打架被告发,回家后,父母也是这样一边用手敲打我脑门,一边暴跳如雷;等我做父母之后,有时也如法炮 制,敲打儿子。现在再次享受老天爷的这一待遇,好不亲切。仔细一想(读者见谅,我当时确是没其它事可做,只有想啊),才发现,这招并不管用,因为此时我全
部心愿就是停雨,任其再怎样振聋发聩也听不进去;就像当年爹娘敲打我一样,我肚子正饿着呢,还管其它?这样,虽说老天爷吼叫什么我不知道,我却是据理力 争,说到后来,便如祥林嫂一般,反复申诉,“我实诚,善良,我积极要求进步,你还不停雨要咋的?”
也别说,这申诉还有效果,雨虽然下个不
停,雷也在我脑门前滚来滚去,闪电却不往我身上招呼了。我全部所为,除了嘴里念念有词外,就是脱下,拧干,穿上……看看这暴雨下了近半个小时了,要在往 常,早停好几次了,这次却仍然施暴不止,我内心焦躁,“老天,你翻来复去就这几招,恕我不奉陪了”。我趁着路上红绿灯转换的当口,从树林里悄然窜出,飘过
了大马路,至于吓没有吓着司机们,我就管不了这么多了。
回到办公室后,我直奔浴室。将淌着水的衣服鞋袜扔一边,一头拥进了淋浴。温暖的水
流让我逐渐放松下来,唯一不足的是,觉得这水流打在身上,力道变弱了似的。我放松着,放松着,突然一个重大课题出现在脑海里,这课题如此重大,就如文学家 们不得不面临娜拉出走以后、数学家们不得不捡底黎曼猜想以后,我面临着,洗完澡以后,如何走出浴室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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