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着梦里的故事,从高处跌落,从平地升腾,或,梦见了她,时远时近,生疏而亲切,映衬在朦胧的星光里,是那闪烁着晶莹剔透的明眸,向这边望着,是望我吗?也许。她的目光尽头,没有人烟在。想他的她,美丽得惊梦。 梦醒,我懒散疲乏,剪断脐带,抹去血渍,不啼号,不尿床,走向暖箱的步伐与前世一样从容。娇小的助产士没有发呆,她已经看惯了生死。 打电话给那个当妈的,让她帮我联络幼稚园,如果可以,告诉她我偏好教会办的小学校。但中学嘛,最好找一所私立名牌,即使我还未最后决定要不要去学校读书。几辈子里读的书,已使我厌烦。难免遭遇的滑稽,是我捧着自己前辈子写的书,准备考试。 第一天坐着校车去上学,看见了她。她比梦中外向活泼,但眼神少了忧郁。哦,她才八岁,按照经验,忧郁的面容开始自失恋之后。于是我跑过去,对她说:“嗨,这不是我第一个女朋友吗?” “你如果左胁下有紫色胎记,我就答应。那是昨夜梦里的女王陛下叮嘱我的。”她神叨叨地解释着。 我歪着头,环顾四周,发现她的父亲就站在她身后紧张得发抖。“这位父亲大人,我们小孩子说话,劳您请站远一点。嗯,谢谢了。” 等她父亲退远,我指着她那双樱桃红皮鞋和粉绿袜子说:“你应该记得这双皮鞋和袜子,是你送我的十六岁礼物。” 就这样,我们从恋爱到结婚,没有花掉一个小时。 太阳开始被云遮掩的时候,我已经人到中年了。每分钟除了上班对付上司欺负下级之外,就是想办法接近总经理秘书。别担心,虽然她不是上辈子的老相好,但她一定会成为我下辈子的亲亲爱人。 下班之前一秒钟,逃到门口的我被总经理秘书拦住。我很不情愿地面对总经理的训斥:“别以为我认不出你,你就是昨天盯梢她的人。戴着帽子就以为我认不出你了吗?这辈子你就别想得到她。”总经理猪头脸涨得通红对我吼。 我忍不住对着这张猪头脸还击:“她有三颗痣,排列成一行,间隔1.65厘米。你知道在哪个隐秘部位吗?” 今晚的圣诞夜过得特别温馨,因为儿孙们都赶来了。是啊,这是我们这家子最后一个圣诞聚会了。与儿孙一一道别,期许来世再见,祝愿他们在没有爸爸爷爷的人生旅途中,过得快乐幸福。 古董老爷钟敲响了。拉她的手,放在我胸前,一起见证心跳停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