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老祖宗对美的追求上,不同于西洋的客观写实,一向喜欢主观写意。不论是野渡无人舟自横,还是枯藤老树昏鸦,讲究的都是一个意境。红袖添香,一种很隽永的意向,也算得读书人的上一种艳福吧,红袖添香夜读书。
窗外月色如霜,公子室内夜读,两眼惺忪时。有其香,不闻其息的佳人,聘聘袅袅,螓首蛾眉,柔荑纤手捻起一枚香丸,放入香炉。轻启朱唇,吹气如兰,问寒嘘暖,谈书说画,共剪西窗。此情,此景,暗香浮动,中人迷离,浮华沧桑,功名世事,虚幻之中化成缕缕青烟,如玉的颜在眼前,耳边,鼻息,哥是hold不住了。可惜啊,那都是想象,都是虚幻,或存于聊斋故事。
胡兰成在《今生今世》里写到的新婚之夜,新娘子没文化,不新派,不似戏里的小姐那样婀娜,也不会唱歌,长相又不尽人意,少去那份激动,只有亲人的感觉。胡说的是实话,道出不少文人的心里话。姑且不谈长相,识文断字,吟诗作画,笔会爬梯,除非《红楼梦》里豪门大家走出的女孩子。寒门小户的,女红纯熟也已不宜,胡兰成那样的感觉也就不足为怪。也是,上下几千年,能说的出来的文学女青年也就那么几位。汗青简牍,诗情画意,要有人懂,要有人识,还要绿鬓红颜,哥的心事你懂的,要独上青楼--狎妓。
对文人来说,青楼解决的不仅是本能,也慰籍孤寂的情思,还激发出文学灵感。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为了不输在起跑线上,古时的妓女,从小就琴棋书画方面的培养,文艺气质,明星的范儿。市井寻常人家的女子,欠缺的就是这份专业素养。其实,如果没有青楼文学,中国的文学会稀里哗啦,损失很大一片,唐诗宋词,元曲,明清的小说,没有一个离得开青楼文学。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的老夫聊发少年狂的豪迈,天天喊,也会口干舌燥。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的难言凄哀。作别爱妓,如此婉转哀怨,绵绵情丝,确也生活实情。丁香笑吐娇无限,语软身低,道我何曾惯,狎妓的香艳,淫味溢盈。 少年放荡时,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失意时,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说白些,传说中的才子佳人,只是给"文人妓女"换上一个好听的名词。秦淮八艳,演义那么多缠绵回肠的故事。一柄桃花扇,展开的是家国情仇。故事里,少不了的男主角,一群文艺小资。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英国著名作家毛姆,访问辜鸿铭后记道,辜鸿铭为嫖妓,向他儿子要钱,让他那身为政府高官的儿子很是难堪,以要断绝父子关系相逼。不过,喜好三寸金莲的癖好,如同辜本人,着实比较另类。其实这文人狎妓,精神也好,肉体也好,还是那么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妓,男人的本性或天性,但这本性或天性倒是催产出许多精美文学精品。只是精品的背后,孔雀开屏固然好看,但把屁股眼也露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