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報上看到一件華人家庭的悲劇,公公用刀捅死媳婦,後又在獄中自殺死。令人不盡唏噓,究竟是甚麼原因讓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如此狠心,對擁有兩個幼齡的孫兒女的媳婦下毒手。聽說是為了金錢紛爭,老人把錢都交給了兒子,來美跟兒子一家居住很不快樂,想要回去,可是錢沒有了。令人百思不解的是,老人家除非處於精神異常或極度憤怒,才會失控。我在社區內也聽說有不少華裔老人離家出走或自殺的新聞。
一般而言中國父母對兒孫的照顧真是無微不致,他們對下一代無限付出,花錢給兒女讀大學不在話下,還會供兒女出國留學,補貼研究院的學費,出錢買車等等。兒女成家時,他們大方地出錢辦婚禮。兒女要買房子時,他們會把一大筆的錢匯過來作為頭款。等到兒女生孫子女時,老媽會自告奮勇做起月嫂,華人認為嬰兒要自家人帶才放心。如果媳婦上班,老媽又會扛起育嬰的全職。我見過不少老人家,帶大了孫子孫女,還要帶外孫兒女,有時好幾年她都忙個不停。她在老來的歲月裡,變作兒女家的奶媽,有時還會把家務與燒飯都攬下。不管在台灣或大陸,不少老媽丟下老伴,直奔海外,甘願住在兒女家的後房,老夫老妻各自生活,忍受孤獨。就算兩老能在一起,他們把時間都投進去為兒孫服務,甚麼活出自在,郊遊旅遊等等都與他們無緣。一般老人對這樣的生活都甘之如飴,很少聽到他們抱怨。他們為了下一代的幸福,不覺得是犧牲。中國人對傳統家庭的概念根深蒂固。他們最擔心的是兒女沒有結婚或沒有生孩子。
兒女是怎樣看待父母的?父母是他們的靠山,幾乎有求必應。他們覺得向父母拿錢不算借。可是父母給的錢,他們有想過是老人家賺的辛苦錢?是他們退休後的養老金?或是省了一輩子的積蓄?請一個老人帶孩子難道不吃力?老媽既要照顧嬰兒,加上燒飯洗衣服,兒女有心疼老媽嗎?為甚麼請月嫂一個月得花幾千塊,把孩子送托兒所也要一兩千元,請老媽就理所當然,有時媳婦還會在背後說老媽的不是,能感激老媽的子女並不多。為人子女最大的弱點,就是認為老媽的幫忙天公地道, 老媽睡不好,沒問題,她本來就睡得少。老媽累了或胃口不好,她本來如此。老媽一般不需要休息,一天二十四小時,一週七天,甚至一年──可以繼續做著不會累倒。老媽在兒女的心中,是不倦不怨不怠的超人。等到有一天老媽病倒,他們可能會覺得天要塌下來了。
很多父母把一生的積蓄給了兒子購屋,後來他們與媳婦不合,結果被趕出來住。老人憤怒兒子忘本,心中委屈如被棄的孤兒般淒涼。老人运气好的申请住老人公寓,身体好的可以自理,會英文的不需做啞巴,如果不能照顧自己,錢又沒了,可真是走投無路。中國人一向認為三代同堂是天經地義事,買房子時老人計劃將來與兒孫同住,結果當兩代不合時,總是要老人退出。一般老一代為了息事寧人,默默引退,他們的辛酸與委屈,誰能理解?
在美國的小家庭制度下,父母把子女養到成年已完成責任,他們不會做出很多犧牲,所以父母要為自己的將來打算,也不會想去倚靠子女。在美國的華人兒女接受了西方社會的小家庭概念。一般兒子心中只有妻子跟兒女,父母屬於外人,所以一旦父母與妻子產生矛盾,作為一家之主的他,只能站在妻子的一邊。中國老人要覺醒,時代不同了,三代同堂的概念很難實現。老人得靠自己,要留下養老金,照顧好身體與生活。兒孫自有兒孫福,養大兒女已完成人生大事,不該把剩餘的歲月都搭進去。身為華人兒女,在受盡父母的好處後,也應該回饋,體諒老人家的心情,盡量做好自己份內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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