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京去北京,怎么去?简单!飞机,火车都行,又快又省事。中央门汽车站,好像也有去北京的大巴,如没什么特殊原因话,基本不会选择坐大巴。要是说坐卡车去北京,估计能有这种体验的大侠们,应是不会很多。年轻时,有过押车去北京的经历。一说押车,立马能想到是,手里一把AK47,带着风镜,踞坐在车顶,似乎还很酷。当然,那肯定不是我。我只是因工作需要,仪器比较娇贵,坐在驾驶室里,随车照看照看仪器,顺便款待款待关系单位的司机。有过几次乘卡车去北京的机会,不过这绝对是和火车飞机不一样的体验。
要是有故事,常常是开始时就体现出不一样了。其中的一次,二十多年前的事,依然是记忆犹新。同往常一样,司机在头一天下午,把车开过来,以便我们装车。车子,是双排座,组装的依维柯,还比较宽敞,比普通的国产卡车要舒服不少。第二天一上车,赶紧掏出四百块钱,正副驾驶,每人两百。按当时的工资(工改前),工程师的标准基本工资是一百一十三,所以这两百块钱还是拿得出手,不用疑问,这都是一些计划内的开支。两个司机,脸上的笑容,嘴里的推让,手指的接纳,大家都是同龄人,气氛和谐得很。
出了大门,他们就说,这个时间点,长江大桥通常都会堵得一塌糊涂,那时没有二桥,更没有三桥之类,从南京到北京,也没什么高速公路,走的普通国道和省道。前一段应算是205国道,后一段大概是104国道。走205国道,就是由江苏新沂进入山东,当然这些都是由司机根据他们的经验来决定。司机说的一点都没错,南京大桥上是堵得结结实实,中午十二点前,我们一直没出泰安新村。好不容易出了南京,没跑多久,又被堵在路上有一个多小时,车祸引起的堵车。途经事发现场,一辆卡车侧翻在路边,路的另一边,一辆崭新的桑塔纳掉在水田里。这一路之上,基本每两三个小时左右,就会看见一处车祸现场,有些非常触目惊心。记得在山东境内,曾看见一辆东风平头卡车,整个前脸都没有了,司机座上血迹斑斑。也曾看见整整一车的土豆倾覆在沟渠里,司机坐在石头上发愣。
头一天,除了因路上交通耽误,落后于预定计划外,剩下的时间里倒是还是比较顺利。说是国道,其实就是一些石子柏油公路,双向各一个车道,车子基本一直是行驶在乡间。天色将晚时,我们进入山东临沂,打尖住店,城市不大,我们看见一个市委招待所,把车开进去。介绍信,工作证,那是必备的证件。临沂,那时相对来说,应还比较闭塞,服务台的两个女孩当看到科学院的介绍信和工作证后,满脸的崇敬,科学院的科学家啊!她们不知道科学院既有科学家,也有烧水打杂的普通员工,自然也少不了许多和我一样,还不知道要干啥的闲杂人等。那哥俩还在起哄,我们俩就是开车的司机,他是我们头,他是,用手指着我说。女孩们脸上不仅写着的崇敬,还添上几笔惊讶。哇!这么年轻的科学家。赶紧低头,满地找地缝,看看能不能钻进去,当然咱是人臊脸不臊,哼哈不确认也不否认。
一夜无事,早早起来继续赶路。十一月的山东沂蒙,早上还是有些寒意。司机告诉我,不用着急,一会来碗全羊汤,包你暖和。一直不怎么喜欢羊肉,不喜欢那膻味。国道蜿蜒在沂蒙丘陵地带,车子没走多久,停在一处乡间路边的草棚旁。去除皮后,不是很直的树干搭起的棚子,麦秸的顶,三面有墙,碰内一些锅碗瓢盆厨房器具。棚子口,自制的炉子上,架着一口巨大无比的铁锅,锅里是大块的骨头,大块的肉,想必那都是些羊的物件,咕咕嘟嘟的是翻着的气泡,阵阵的水汽白烟不断地升起。旁边的一张四方桌,几条板凳,大概就是顾客吃饭的地方。司机们倒是轻车熟路,替我也要了一份,三碗羊汤,三块饼。老板非常麻利地取出一口小锅,放在一个小炉子上,从大锅了舀了些汤,兑加些水,挑出一些肉和杂碎,用刀剁小,也一并放进小锅里。等小锅里的汤翻滚后,加上味精,撒上大量的蒜花,盛碗上桌,同时上的还有三块大饼。看着那桌上的汤和大饼,当时就想,要不然武松能打虎,咱要是每天顿顿都吃这么多话,那虎还是打不了。尝试着喝点汤,味道太鲜美了!后来,也曾在别的地方点过羊汤,但再都没有重复过那次的享受。就着汤吃大饼,量实在是大了些,汤是喝完了,饼一半都没吃完。
肚子也饱了,身上也暖和了,精神头也上来了,继续赶路。一路过去,都是由那位副驾驶在开,天气不错,路况也不错,马路变成了宽款的水泥马路。离泰安还有几十公里的时候,瞪着两眼无聊地看着窗外,突然就听那开车的冒了句,不好!刹车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