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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呲....呜呲......呜呲......., 高速列车启动离开诺曼底, 向巴黎奔驰而去. 尽管是全密封的高科技车厢, 但轨道技术的进步, 仍然未能将轮轨磨擦噪音完全消除.
旅行目的地总是令人神往, 途中的过程却又常令人百无聊赖. 也许是陌生带来的快感, 旅途中人们总是容易彼此接近, 也比平常健谈. 风驰电掣的车厢里, 几位乘客操着浓浓的法德口音英文谈天说地. 其中一位法国女士因在世界银行华盛顿总部工作, 美国趣闻就自然成为了话题中心. 她调侃美国人时的妙语连珠常引得临座旅客哄堂大笑.
\"不爱世界杯, 自己玩超级杯.\" 德国青年感叹.
\"纽约城沸腾了, 看看这张照片. \" 对座青年忍不住翻出体育版. 纽约地铁里, 人人都戴上了球帽, 球衫和其它的粉丝装饰, 凭颜色就将各自的阵营划清.
\"地铁大战? 呵, 也是自己人玩.\" 德国青年笑答.
\"美国真没法购物, ......\" 法国女士不耐男士们的话题, 突然似在发牢骚.
\"噢, 时尚...至少晚半年......\" 邻座德国女士即兴加入.
\"星巴克是咖啡?.........\".
\"带咖啡味的饮料.......\"
\"哈.....\". \"哈.....\". \"哈\".......
或许是沿途风光太过迷人, 临窗的银发老人却自始至终就未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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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地铁
银发老人阿兰-里奇的长久凝视, 所见与众不同. 法兰西美丽的风光, 勾出了近半个世纪的记忆, 如同蒙太奇摄影, 连续不断地在脑海里远近跳跃式播放. 他永远无法忘怀当年在英吉利海峡上最后的回首, 登陆舰启航后才发现回头不是岸. 多佛港如刀削的悬崖绝壁, 那黑暗中顶天立地的天然屏障, 似乎才是爱森豪威尔将军给参战官兵的明确指令, 盟军只有一个方向--法兰西的诺曼底. 德军致死不降的顽强抵抗, 令强渡登陆的美军伤亡惨重.
山坡上喷着火焰, 身后是浩瀚无边的苦海. 脚下始终是软绵绵的, 是沙滩还是人海? 身边的人群象多米若骨牌般随风倒下, 源源不断的人潮仍然排山倒海地向山上压去. 怎样到的山顶? 哎, 记不清了. 反正是跨过了堆积如山的躯体, 死的活的都归后勤管. 四周是那么的静悄悄. 难道枪炮都哑了? 哦, 是耳鸣, 耳鸣早已似海啸. 听不见, 也不愿看, 就向火山口奔吧! 清晨还是黄昏? 星条旗总算飘在了山顶上. 人生如梦, 往事却并不如烟! 过了山岗就掉进了花的海洋, 吻的温柔乡. 马不停蹄又进了巴黎, 希特勒的魔影似乎还没来得及撤离铁塔. 那些挥舞的右臂, 好象还在晃动. 固若金汤的德意志钢铁防线, 就如马奇偌神话一样, 眨眼功夫没了. 里奇看着窗外漫山遍野的葡萄架, 露出了只有老年人才特有的那种还童后的\"狡猾\"微笑. 并不是他在垂言法兰西精制的XO白兰地, 而是让他联想到了俄罗斯粗造的伏特加. 任西柏林占领军指挥官时, 为在苏联红军面前不示弱, 他真将伏特加当莱茵河水喝, 活生生地将战无不胜的朱科夫元帅喝倒在了地板上.
法国女士见大家对美国人似乎都深有同感, 索性就畅所欲言地发挥: \"美国人自大, 缺少文化底蕴, 不懂得精致生活......\" 还未等到其它乘客附和, 一个低沉而又平静的声音打断了她.
\"美国人不懂得珍惜生命!\" 银发老人依然两眼凝视着窗外飞速变换的景物, 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啊, 你是美国人?\" 她惊异地脱口而出.
\"当年我从诺曼底一路走到巴黎, 尽管浑身臭气熏天, 但沿途的法国女朗却没有嫌弃我的粗造人生, 她们献花又献吻, 看得出她们的喜悦是发自内心的.\" 老人缓缓地回过头来, 面带微笑地接着讲.
\"先生, 对不起. 请原谅我的大言不惭, 我万分后悔在老战士面前冒失, 我绝非有意伤害.\" 几位欧洲年青旅客的谈笑风生嘎然而止, 法国女子一脸尴尬急忙为自己的失言道歉, 临座的几位乘客也纷纷起身向老人致歉. 老人分别用法文和德语请各位坐下, 并顺便补充说: \"每年夏天都要来看看长眠于此的战友们, 全登陆舰只有三人活了下来. 哎, 别介意, 你们继续聊吧, 别让我扫了你们的兴.\" 老人边讲边拿出当天的<<今日美国>>, \"银色冒险号纽约诺曼底登陆\"的大标题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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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军解放巴黎
是巧合? 还是上天在给历史开玩笑? 1944年6月6日反法西斯盟军在法国诺曼底登陆. 近半个世纪后的6月6日, 违规满载286人的银色冒险号冲上了纽约诺曼底海滩. <<今日美国>>报把老人从半个世纪前的思绪, 拉到了纽约的诺曼底. .......270名偷渡者被关进了宾州非法移民监狱......, 10人遇难......., 6人突破封锁线在逃......, 神情木然的人群奔向怒海......, 纽约市长带领数万民众示威.......
里奇老人越读越觉得不是滋味, 他血管里流着法德农民的血液. 母亲出生在路易斯安那州, 父亲来自南达科他州. 祖父辈则都是欧洲人口爆炸时, 为追寻美国梦而来新大陆的经济移民. 尽管西点军校让他与纽约结下了不解之缘, 都市情怀依然掩埋不了乡村岁月的记忆. 他对离开土地的人们总是好奇. 一生的军旅生涯, 四海为家, 对背井离乡的人们也是充满了同情和敬意. 按他的逻辑; 日本人轰炸珍珠港时, 饥寒交迫里的中国人民却与我们并肩战斗, 中国人民是天生的盟友. 1946他作为美军事代表团成员去了上海和南京, 他参与拟定的<<中国时局报告>>, 已预示了新中国的诞生. 若非朝鲜战争的爆发, 中美关系的正常化当时可能就完成了.
老人读着有关偷渡船的详细报道, 又联想到1980和1986两次去中国时的情景. 百废待兴的土地上, 贫困却乐观, 诚实又善良的大众. 上海国际饭店17楼灭灯而上的最后甜点--火烧冰棋淋, 仍然保留了十里洋场的遗风. 然而侍者追进电梯来还他留下的小费, 更让他终身难以忘怀. 在北京腰痛病复发, 意外让他领略了神奇的中国针灸. 乘空军包机由苏州飞长沙, 16名中美关系委员会成员都傻呆在了一架保养完好, 极具收藏价值的双螺旋浆\"子爵号\"飞机前. 尽管是祖父级机型, 但新喷过漆的外表, 擦得亮晃晃的把手, 浑身的贵气不同凡响. 上机才被告知, 这是过去毛泽东主席的专机. 前舱有一张特大的床, 他开着玩笑, 躺下试用, 结果闹了笑话, 真睡着了. 醒来已到了长沙城, 只得大笑: \"抱歉, 做了回空中主席, 真幸福啊!\". 到承包土地的农民家作客, 不小心把中国瓷碗摔碎. 乐呵呵的主人, 却说\"碎碎\"平安. 不尽的中国记忆, 让老人一直处于微笑中, 而且还是那种返老还童后特有的微笑. 里奇的心里又开始了琢磨......
呲......呲.......呲........列车减速后静静地抵达了终点站, 广播里飘出柔和的女声: \"Bienvenue vers Paris ! 巴黎欢迎你!\"
待续!
注: 本章节是献给里奇将军的生活原型. 由于他的义举, 让许多穷学生能完成学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