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篇（三）扎根农村

 

“扎根农村干一辈子革命”是当年党的号召，是千百万知青熟悉而又响亮的口号。我们大队最初只有三个人勇于表态，后来增至９人。我高中时的班长也是我们知青的带头人兰兰曾找我促膝谈心，做我的思想工作。我一向是积极响应党的号召，但这件事让我为难了。城乡差别之大，户口制度之严，真的让我很不情愿在农村生活一辈子，而当时又不得不与这种思想作斗争。我把这件事情很当真，总觉得要是表了态，就要说到做到，言行一致，所以我下不了决心，没有勇气表态。

 

最近翻看当年的日记，又看到了这一醒目的内容。这一篇可能是当时的思想汇报，现在看起来真像懒婆娘的裹脚，又臭又长。我都没有信心将全文在电脑上打出来。扫描倒是一个好法子。知青们可以再回顾一下当年是如何面对这个尖锐的问题。

 

1974 年 5 月 18 日

思想汇报太长，未全部贴在这里。

那么扎根的情况到底怎样呢？插队到两年时，第一个离开农村的是一个扎根派，被推荐上了大学。到年底大招工时，又是包括一些扎根派的人回城了。幼稚的我很纳闷，怎么喊扎根的人就能先走了呢？我可从未表过态扎根，怎么3/4 的人都回城了，我还走不了？为什么插队是男女一视同仁，而招工却重男轻女？在以后的几年中，我们这些剩下的２０多名女知青陆续回城了，我所知道的校友插队最长的是５年多。在一起插队的校友中，只有一个人靠点儿扎根的谱。他是我的同学，曾经的同桌，与当地的姑娘结婚生子。若干年后也被招工回城，但妻子，孩子都是农村户口，家仍然安在村里，过着半扎根的日子。３０年过去了，我不知道他们的现状如何。

 

总之，扎根农村一辈子在我们那里是有虚无实了。这是因为我们插队时已是文革后期，而且离城市近，有招工的机会。然而在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这场轰轰烈烈的运动中，那些比我们年长的老三届，他们当中有的人真正的扎根了，有的人在农村十几年，有的人至今都没有回到他们原来所在的城市。他们把青春献给了党，献给了农村。

 

对我而言，农村是我走向社会的第一站。在那里三年多的时间让我充分地体验了城乡差别，体会了做农民的艰辛，让我对农村，这个自己曾奋斗并痛苦过的广阔天地有着深厚的感情。现在 “扎根农村干一辈子革命” 的口号已成为历史，如今城市的中学生不会再重复我们的经历。他们虽然知识丰富，但是对养育我们每个人的农村，农民是陌生的。我觉得当今城市里的孩子最好也有学农这一课，哪怕一周，一天，去体验艰苦的生活，应该会受益的。我也期望看到农村会有更多，更好，更快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