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的這八篇“書”,是和國家政策有關的八個重要方面,它們也和人的人性息息相關,我們可以從人的靈、魂、體三個方面看《史記》的這八篇文章。 “歷書”,“天官書”,還有“河渠書”,都和農業有關係; 而“律書”,國家的軍事也是爲了保護人和人的產業;“平准書”,經濟是農業的擴展,包括工業,商業,以及運輸業等等,這五篇書,都和人的”體“這一部分相對應,照顧的是人身體上的需要。
“禮書“和”樂書“,則和人的”魂“這一部分相對應,關係到人的道德,人性,人的意志和思想這一類的事情,也是人們經常說的”上層建築“。
“封禪書“,則是和人的”靈“這一部分相對應。 中國歷史從遠古開始,人們就有祭拜天地的習慣,人們喜歡貼的“福“字,也是和祭拜有關,它表示人用酒祭拜神明的意思,古人祈求老天不降禍就是福。很多遠古的聖人的出生,也都和神明有關係,很多君王的出生,也常常和異像有聯繫。
“天”的概念,在中國歷史中也一直反復出現,皇帝祭天,即代表對天的敬畏,也表明他的獨特身份,他是天子,天的兒子。只是中國文化中這個”天“的概念非常模糊,人們很難明白什麽是“天”的確切含義,中國文化的核心孔孟之道,基本上強調的都是人的“魂”的這一部分,對於“天”這一部分有提及,但是感覺非常遙遠;和“天”比較近的是老子的“道德經”,但是他強調的也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就是能夠講明白的“道”,就不是那個“道”,連老子都采取不可知論,何況老百姓了。
對於神明的認知,中國的文化是從下向上尋找“天”,所以天子要到泰山頂上祭天,那裏已經是人能夠達到的最高境界了,也沒有找到什麼,結果中國的民間信仰就是五花八門了,有大約兩千多個神明,每個神明都有人拜拜。
東西方文明的一個主要區別,就是“靈”這個範疇。西方文明受兩希文明影響,希伯來文明的核心就是它的一神論,《聖經》裏的神,是非常明確的一個形象,他的喜怒哀樂,他的旨意,對人的要求,都表達的明明白白,所以事情就變得很簡單,如果你信他,你就要按他的心意行事為人,他不是人尋找出來的,他把自己從上向下“啓示“給人類的,這和中國文化中的神明是有本質的不同,一個是人尋找神明, 一個是神自己向人類顯現。中西方這兩種不同的神的概念,也決定了人們的行事為人,西方的一般比較偏向簡單,很多事情直截了當,而中國的就比較複雜,有很多模糊的空間,這和他們對應神的認知有非常大的關係。
有意思的是,中國神明好像知道人們要對他們“敬而遠之”,所有他們也不喜歡和人在一起,人們尋仙問道,都要到深山老林裡面去,那些名剎古寺,也都在世外桃源,人跡稀少的地方;而《聖經》裡面的神,一開始就喜歡和人居住,即使是在埃及曠野,他也要在會幕裡面與人同行,到後來到聖殿,猶太人的會堂,基督教的教堂,都是在人多的地方建造,這個神好像就是喜歡和人在一起。 “封禪書“看似可有可無,其實它占有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儘管”禮“和”樂“也非常重要,但是如果解決不了“靈”的問題,“禮樂”的根基都不會牢固。
在八篇“書”裏面,有三篇我認爲是精品:禮書第一,樂書第二,和平准書第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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