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是教訓，而不是成就

作者:曾節明

“六四”（或“六四”運動），是國內以學潮為主的八九民主運動的代稱，毫不誇張地說，“六四”運動的失敗，導致中國民主化進程至少延誤了50年，任何有良心的明白人，請捫心自問，如果沒有“六四”運動，今天中國的政治環境和人權狀況，是否好得多？那是毫無疑問的：

  如果沒有“六四”運動，中共頑固派是根本沒有機會扳倒趙紫陽和他的政改團隊的，那麼中國的共產黨一黨專制大概率早已結束，而進入多黨制的時代，最低限度，也會演變成今天越南這樣國會直選和黨內民主競選時代，新聞自由和社會自由度將比現在的中國大得多，決不可能有習近平這樣的“返祖”折騰。

  中共體系嚴密，對內的鎮壓能量極強，當時由趙紫陽政改集團，引導中共國和平演變，是當時中國走出共產黨專政的唯一可行途徑，而如果沒有“六四”運動，或者“六四”運動成功了，趙紫陽政改集團都不會下台。

  可見，“六四”運動客觀上的意義，並沒有支持者說的那樣偉大。

“六四”運動既然發生了，那麼就務必要成功，否則就會驚醒中共吃人的魔性，令中國落到比沒發生“六四”還大不如的境地。那麼“六四”運動有沒有成功的機會呢？當然有，而且機會很好，只是被學領們的錯誤，可悲地斷送了。

  今天海外的前學領們整體地否認這一點，他們提出：

  A.學運不可控。

  這不是事實，柴玲、張伯笠發起“5.13”絕食之前，學運是可控的。趙紫陽發表“五.四”講話，承諾在民主和法制軌道上解決問題之後，學生就響應高自聯的號召，退場複課了。

B.歷史不容假設。

  這等於是說，“六四”屠城是註定的唯一的結局，當然荒謬，因為結果的既成事實性，不能證明結果的唯一性，“六四”屠殺之前，學運的結局存在多種可能，這是事實，證據表明：屠城甚至不是鄧小平的首選。

  C.學生是孩子，豈能求全責備？孩子為什麼要反思？

  但學領都是成年人，做錯了事，批評他們就是求全責備？誰做錯了事不因該反思？不反思如何汲取教訓？孩子不反思如何健康成長？

  這就是“六四”前學領整體拒絕汲取教訓的表現。

  實事求是地說：“六四”運動由勝轉敗的轉折點，是柴玲和張伯笠發起的“5.13”絕食：

  當年趙紫陽從朝鮮趕回國，於“五四”運動七十周年發表“五四”講話，承諾在“民主和法制的軌道上解決問題”，等於變相地否定了“四二六”社論，趙紫陽講話後，學運學生響應趙紫陽的號召，一度退場複課，這就令當時以李鵬、陳希同、李鐵映為代表的中共頑固派頓時背負上“激化矛盾”的責任，一時間非常被動，如果學潮就此退去的話，趙紫陽政改派就成了“平息動亂”功臣，以陳雲、李鵬為首的中共頑固派將沒有任何機會扳倒政改派，鄧小平也會另有打算：

  如果學潮就此平息，鄧小平決不會扳倒趙紫陽，畢竟趙紫陽是他親手提拔起來的第二位心腹，再動趙，鄧小平的代價也會很大，而且鄧小平對陳雲、李鵬也有戒心的。

  總之，如果在趙紫陽“五四”講話後，學運就此停息，那麼八九民運就勝利了：政改派就挫敗了頑固派，地位得到鞏固，中國的政治改革將會大大加速。

  因此，趙紫陽的“五四”後學潮的退潮，是“六四”運動最接近勝利的時刻。

  但是，柴玲卻擔心學生退潮後，自己作為學領會顯露在沙灘上，遭到中共的“秋後算賬”（見柴玲自傳《一心一意向自由》），因而她與糊塗的甘地主義者張伯笠，一拍即合，決心逆勢發起天安門絕食運動，要求中共公開取消“4.26”社論，這反映出柴玲不相信趙紫陽的“五四”講話，為之不惜挑動學生與趙紫陽的“五四”講話對抗，這就是“六四”悲劇的起點。。。而“4.26”社論是鄧小平的授意，這種訴求，等於是要和鄧小平魚死網破。

  作為天安門的一號學領，柴玲的這種為個人不惜把局勢搞大搞爆的心態，就帶有品質問題了，而並不單純是“幼稚”了。

  應該承認，柴玲和張伯笠的鼓動能力是非常出色的，在絕食悲情的感染下，從天安門廣場的絕食運動開始，學運迅速演變成了不可控的布朗運動——誰激進誰受歡迎。

  柴玲和張伯笠逆趙紫陽“五四”講話發動的“5.13”絕食運動，如及時雨一般地給眼看敗局已定的中共頑固派送來了急需的一切，最終反手一刀，一舉剿殺了體制內內外民主力量。

  “5.13”天安門絕食運動開始，天安門運動的最後關頭，仍有一個避開屠殺，保存學運火種的機會，但也被柴玲和李錄等斷送了：

  1989年5月底，戒嚴部隊已經磨刀霍霍，劉剛趕到天安門廣場指揮部，向學運廣場指揮部提出了5月30日宣布學運勝利結束，撤離天安門、轉進北京高校、並赴全國高校串聯的一攬子方案，這是避開屠殺、保存學運火種的絕佳方案，柴玲先是接受，後來又在李錄的影響下變卦拒絕，甚至公開當着靜坐學生群體發表演講，斥責劉剛等人“嚇破了膽”。。。這等於是火上澆油，煽動學生去送死。

  “六四”大屠殺的悲劇就這樣釀成了。

  誠然，“六四”大屠殺的罪責，完全在以鄧小平為首的中共，這點我絕無異議。但是，“六四”大屠殺的悲劇發生，學領有沒有錯？事實上是有錯的。“六四”大屠殺是否可以避免？事實上是可以避免的，是學領的錯誤導致錯失了避免的機會。

  諾大的“六四”運動搞成那樣，幾百萬人示威的規模超過東歐，死了數萬人，卻連最低的改良成果都得不到，甚至“六四”之前的政治寬鬆環境也被一筆勾銷。。。一直倒退到習澤東的“返祖”新極權暴政！可見“六四”運動的失敗，是多麼的徹底，這場運動沒有成就，有的只是血淋淋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