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园夜话

引言

南来客在美国数十年，从未惹上官司，跟律师倒是却打过不少交道，还不时进出各级法院及监狱。

干什么？当口译也。

期间传闻轶事，拍案惊奇。

特开辟《橡园夜话》记之。

初进江湖

故事还得从二十多年前初夏的一个夜晚说起。

翻译理论课课间休息时，一位美国同学凑上来对南来客说，“我们这有个翻译协会，现在还没有中文翻译。感兴趣吗？”

就这样，南来客成了本市翻译协会首位中文翻译会员。

入会不久，一位西班牙语翻译来电话说有个律师史密斯先生要找华语口译员，问南来客能不能去。

有什么不能的。双方说好价钱，南来客接下来美后第一单无本生意。

约定之日，南来客来到史密斯先生的律师楼

史密斯是个和蔼可亲的中年人，从事律师工作，同时也是州议员。两人寒暄几句，史密斯说，“上车吧。”

车向城外驶去。

原来要去另一个县的县监狱。

路上，史密斯简单地向南来客介绍了案情。

史密斯的顾客是个台湾人，被控 1）非法获取枪支 和2）非法拥有枪支两项罪名。

车行一个多小时，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再往前，出现岗楼、高墙、以及荷枪实弹的卫兵。

到了。

二人下车，填写表格，查验证件，然后手臂上各盖了个戳，”传达“大手一挥，”可以进去了。“

史密斯和南来客一前一后来到入口处，停下，史密斯伸出手，门卫拿扫描器在史密斯手背上的印章扫了一下。南来客有样学样，也伸出手让门卫扫描手背上的印章。扫描后，门卫开门放行。

迎面是一个会客大厅，光线明亮，里面有数十人，聊天的聊天，看报的看报，看电视的看电视。

气氛融合，跟外面警卫森严形成鲜明对比。

如果不是一些人身穿囚服，很难想象这里是监狱。跟美国电影里描述的人间地狱完全不同。

一个狱卒走过，跟几个囚犯打招呼，相互哥们儿似，没见谁立正毕恭毕敬地说，“报告政府”。

这里关的犯的是轻罪。

也是，你犯事坐牢，我打工看管，无私人恩怨芥蒂，也没有思想教育叫你重新做人的义务，犯得着跟你过不去吗？

一个狱卒把二人引入大厅边上一个小房间。

不一会，那位台湾老兄带到。

史密斯律师问了几个问题，核对顾客在美国的身份、犯罪事实、有无前科等，然后说，

“我打算跟检察官商量，非法拥有枪支认罪，看能否换取不告非法获取枪支，罪减一等，然后争取驱逐出境。不过驱逐出境后五年不得入境。你同意吗？”

那位老兄还没拿到绿卡，不知扯了哪根筋用假信息在当铺买了把手枪，还没玩热就给逮了起来，这会儿恨不得马上飞出牢笼，忙不迭点头说“我同意我同意”。

数日后在本市开庭审理此案。

史密斯提出动议，检察官无异议，法官批准。

认一罪换取减一罪。

接着史密斯鼓三寸不烂之舌，慷慨陈词：

“如今监狱人满为患，人均消费$50/天；此人无前科，也未造成任何实际伤害，没道理让美国纳税人养着。建议立即驱逐出境，遣返台湾。”

不久偶遇史密斯，律师说，顾客已经遣返台湾。

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