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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母校博客上写的关于一个和我一样从小就与这个学校有关联的女孩的故事 回忆一位发小 读了夏晓虹的谁还记得她一文以后,我想起了一位发小,说起这位发小,66届初中的同学可能有印象,也可能没有印象.但是,她的遭遇确实让人感叹. 还是从66年夏季说起. 1966年的夏季,是我们66届初中就要毕业的日子,我们大家都很关心我们将来的去向,但是也不敢多问,毕竟家庭出身决定一切, 我对自己的前途很悲观,虽然父母多次问过上高中的事,但我自己知道继续升学是毫无可能的. 虽然不敢问,但总有消息隐隐传来.说是不能上高中的学生有几个去向, 最好的,,即家庭没有大问题的非红五类, 可以去新疆建设兵团, 因为那儿离国境线很近, 家里有问题的同学政治上不可靠,不能让他们去到一个有可能叛国投敌的地方,第二类的,即家庭有点小问题的非红五类,可以去国营农场, 那儿可以拿工资,第三类,则是黑五类家庭出身但自己表现还好的,可以去近郊农村,而黑五类出身又表现不好的, 就去省内的边远农村。 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属于哪一类,但是人往高处走,总想能够去个稍好的地方, 现在想想当初的心境,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 说起来,毛泽东时代的各级领导包括当时的红五类们,也确实是高明,他们不仅要羔羊们听话的任他们宰割,还要这些羔羊们心甘情愿的躺倒在断头台上.于是就有了我和我的发小戏剧性的相遇。 1966年夏季的一个午后,几个毕业班的同学集中在生物实验室后的葡萄藤架下, 听上山下乡的先进个人作报告,让我们听了之后能顺利地服从分配.我不记得有几个报告人,只记得 其中一个. 就是我的发小张小文,原实验中学7年级学生,(62年向苏联学习,改为十年级学制) 因家庭问题不能升高中,一年前去了不知是潜江还是沔阳的农村, 我现在已经记不起她当时的穿着打扮,也想不起她具体地讲了什么,但是我记得她非常自豪地说经过一年的刻苦改造,他们已经加入了贫协,也就是加入了贫下中农协会,从此以后就是脱胎换骨,本人就成为了贫下中农。 这几句话给我的印象特别深,为什么我会印象深刻我到后来才明白--后来我们在农村呆了多年不能上调,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也不愿意在农村结婚时,一个同学曾跟我说过,自己成分不好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结婚生孩子,这样的父母生孩子完全是害他们的孩子, 世世代代都是黑五类,子子孙孙都不得超生。 当时我没有这么多的想法,只是为张小文有出息而高兴,因为她是我小时候的好朋友。 说起来,我和张小文的缘分来自实验中学.我们俩是在实验中学幼儿园认识的,因为双方的母亲是同事,放学后我俩还经常在我家的小院里玩小女孩的游戏.她是我记得起来的学前的唯一玩伴。 人生有很多想不到的事,我的一些际遇就始于实验中学幼儿园,幼儿园的谢老师多年后成为我的班主任胡老师的岳母,而我和张小文在不同的小学毕业后又先后进入实验中学,她比我大不了几个月,但却早一年进小学,所以当我在实验中学遇见她时,她是比我高一届的6年级还是7年级学生。 我不知道她在实验中学的境遇如何,进入初中后,实验中学给我们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我们没有时间也不屑于叙旧,我们几乎没有来往,直到这一天的报告会..现在想起来, 她应该过得不好, 她是一个个子娇小的女孩,初中毕业时应该还只有15岁多, 不能上高中,这个年龄的孩子,又是一个女孩子,是没有能力也不应该走进社会的,而她却在还不到16岁的低龄,,就离开母亲独自一人去了农村 ,这里面含有她多大的脱胎换骨的决绝阿. 给我们作报告时, 她肯定还没有满17岁, 但她在报告会上, 意气风发, 坎坎而谈, 一个聪明而有灵气的女孩回到曾经倍遭歧视的地方,宣称自己已经改变了自己的成分,她的心底一定特别的自豪, 这次报告会后不久,文革开始了,打打闹闹了两年之后,我们还是逃不脱我们这一代的宿命,去了农村,比起张小文当初去农村,我们的心情可能要好一些 反正大家一锅端, 在农村的几年中,我和张小文之间没有个人的联系, 但是因为双方母亲的关系,我还是知道一些她的消息,因为住得很近,还在民主路的一家商店偶遇过. 她的母亲是一位小学教师, 家住新华村, 家里孩子很多, 她是老大. 全凭母亲一人的工资维持一个大家庭, (经济拮据是否也是她当初不得不去农村的一个原因, 不得而知,但肯定是她放弃这个世界的原因之一)。 记得大概是70年左右,母亲说张小文回来了, 在农村生病了,回来养病. 再后来, 就是一次商店偶遇,记得她买了一个羽毛球拍,我还挺羡慕她, 觉得她可以自给自足了 我顺便问了她的情况,她也就那么嘀咕了几句,原来贫下中农不是那么好当的, (这句话不是她说的,是我体会总结的), 20岁的农村姑娘都嫁人当妈了, 那些找不到老婆的人就把眼光放到这些不大醒事的女知青身上,城里来的的女孩不管怎样也是水灵灵一朵花, 少女情怀还在,还没想过结婚生子的事,更没想到要找个农民结婚,下农村是响应党的号召,也是改变身份的需要,更是豪情满怀,但决不会为了改变成分就什么事都可以干的,估计她就是因为这个回城养病来了. 再后来的的事就很沉痛了,多久以后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有一天我妈回来告诉我, 说张小文死了,就在她家的门背后用一根裤腰带吊死了, 她妈哭得要死, 说自己不该嫌弃她在家里赖着。 就这样,一个青春年华的女孩子, 用自己的双手, 亲手把自己的大好生命放弃了 现在想起来,她一定是觉得天地之大已经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了,母亲让她回乡下去, 肯定也是因为单位或街道上的人已经开始有什么反映了,不得不叫她回去, 也可能一个大家庭的经济负担实在是太沉了,聪明有灵气的她是敏感的,没有别的人可以商量,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像当初她义无反顾的下农村一样, 这一次她也一样决绝. 我不知道,她的同学是否还记得她,我想如果不提起的话肯定都没有印象了,就连我,她儿时的玩伴, 如果不是夏晓虹的一篇文章我也不会想起她来,想起她,我真的觉得很庆幸,我们终于都走过来了, 走出了那个禁锢人性扭曲人性的时代, 后记.读了夏晓虹的文章后,想起了张小文,匆匆写下了此文,也算是对我儿时玩伴的一点记念.文中的时间都记得不是很清楚, 包括她自杀的时间,还有她自杀的原因,是病痛,还是别的原因,都不得而知,但是两次相遇的地点应该是没有错的,两次谈话的大致情况也不会有很大的出入. 另注.张小文的母亲还在,80岁左右的人了,现在已经有点老年痴呆,但多年前,,听我母亲说,她退休多年, 还要申请入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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