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只能在梦中见到您 -- 纪念我的导师 几个月前我上大学时所在的系举行百年庆典,这让我想起应该到系里的网站去浏览一下了。十几年前,我所在的系已被改称为学院,随后下属的专业也被规划为学院下的研究所。每次去网上浏览我都会看一下导师您的近况,记得上一次去浏览还是三年前的事了。 这一次我也像往常一样在系里的网站上找着您的网页,可是这次我无论如何也查找不到。难道您换工作了?我猜测着。不可能,几年前您已经是学院下属的研究所所长了。想着想着一种不祥的预感从脑海中掠过。我急忙在google查您的名字,结果出现在我眼前的是我最不想看到也最不愿相信的信息,那是两年前系里发出的在北京八宝山为您举行追悼会的朴告。 我一下子呆住了,眼前变得模糊起来。怎么会这样?您比我只大十岁,您当时还不到50岁,不应该走得这么早啊!紧接着我在学校的网站上看到了无数留言,大家对失去您这样一位良师益友而深为悲痛。网上谈及的化疗使我明白是癌症夺走了您的生命,在您与病魔搏斗的三年里,您始终坚持进行着教学和科研的工作。 我至今还能回忆起十多年前初次见到您时的情景。那是大四第二学期,我要在实验室里完成毕业论文。因为我对您的科研课题感兴趣,所以选择了您做导师。春季开学后的没几天,我和另一个也选您做导师的男同学去实验室见您。当时您刚刚三十出头,博士后留校任教不久。那天您穿着一件深棕色夹克衫式棉外套,瘦瘦的,高高的,肤色比一般人浅。您非常耐心地向我们介绍了有关论文的情况。总之,您给我留下的最初印象就是文质彬彬,平易近人。 后来读研我也选择了您做导师,所以我成了您带的第一个研究生。读研的三年中,我对您有了更多的了解。您对工作和教学始终是兢兢业业。您的实验室就在我的实验室对面,我经常能看到您伏案工作的身影。您对待身边的同事和同学也总是非常的和气,每次在楼道里遇见同学们您都会微笑着点头问好。在实验室里的那几年里,我从未听到任何人对您的负面评价,这可不是系里的每一个老师都能做的到的。当时我和一位读博的师兄合用一个实验室,因为大家都是年龄相差不多的年轻人,所以您和我们除了讨论科研课题外,也和我们聊生活中的事,称得上是我们的良师益友。我现在还清晰记得我们三个人下班时常常一起离开实验室,骑着自行车从校外的实验楼往校园东南门返回的情景。 毕业后我出国了。在留学的头几年里我还和您保持着通信联系,可后来由于我的懒惰就和您断了信,不过我总是时不时地去系里的网站看看您的近况。每次看到您在事业上“更上一层楼”,我都为您取得的成就感到由衷的高兴。在您的网页上我总能看到您和自己的一届又一届的学生外出郊游时的合影,岁月虽然在您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依然未变的仍旧是您那和蔼可亲的笑容。看着您身边那些拥有着花样年华的学生们,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当年的自己。当年我们课题组也照了许多合影,记得我和您的最后一次合影是我硕士论文答辩完当天下午在图书馆前的草坪上照的。 您的不幸离去让人难以接受。很多次夜晚当我躺在床上时,我的脑海中都禁不住映现出您身穿白色实验服,站在实验台边微笑着和我们说话的情景。我思忖着您的性格开朗,聪颖能干的妻子现在可好?您的儿子现在也该大学毕业了吧?我还记得当年他小时您带他到实验室里来他那虎头虎脑的小样子。想着想着我就深深地后悔和自责为什么这么多年没再常和您联系?为什么过去回国时没在北京停留去看望您?我总觉得以后回国时还有机会去看望您因为我们都还年轻,可是,可是已经不可能再有以后了。。。 一天夜里我突然做了一个梦,这是我第一次梦见您。在梦中我站在我们原先的实验室里,实验室的门还像往常一样敞开着。突然,您走了进来。当我看到您时,真是又惊又喜!我疑惑地问道:“难道您没。。。?”您笑着开始给我讲生病后的事。梦中的我不知道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正当我欲伸出双手去探究一下眼前的您是否真实时,我一下从梦中醒来。周围漆黑一片,我又回到了现实中。 您的早逝让无数人痛心惋惜,您的音容笑貌会永远留在所有尊敬和爱戴您的人的记忆中。 老师,今后我只能在梦中见到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