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盛友:唱國歌是不用強制的 極具爭議的《國歌法》12日刊憲生效,香港教育局18日向全港中小學發出新指引,規定在元旦(1月1日)丶回歸日(7月1日)丶國慶日(10月1日)必須升掛國旗及區旗並奏唱國歌,並“強烈建議”在開學日丶畢業禮丶運動會等特別場合進行上述儀式。 我們從小就接受愛國教育,比如“中華民族是一個勤勞勇敢的民族”,等等等等。 中國人勤勞勇敢嗎?這是一個多餘的問題,因為哪裡都有勤勞勇敢的人,哪裡都有懶惰的人。我們“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從小被教育:中華民族是一個勤勞勇敢的民族,一個有着上下五千年的悠久歷史文化,有着光輝燦爛的文明傳統的民族,人口眾多,地大物博! 我不知道別人是否勤勞,我只知道我自己非常懶惰。我1986年第一次發現我是一個非常懶惰的人。那時我們設計院跟德國金屬公司在湖北做半工業試驗,某天下午38度炎熱,所有的人都在樹蔭底下躲避,只有德國工程師皮得一個人在大太陽底下幹活,他一個人幹活,我們個個看着他幹活。我第一次發現,皮得勤勞,我是懶漢。 “中華民族是一個勤勞勇敢的民族”,為什麼我們要這樣一代接着一代地教育下去呢?如果我們是勤勞的人,我們就沒有必要自己說自己勤勞,說了,那麼就是說了沒有必要說的話。我知道我奶奶我外婆很勤勞,可是她們從來不說自己勤勞。如果我們是懶漢,說了,而且一代接着一代地說下去,說明我們在說謊。多說一次,就多一份自信,對嗎?恐怕也不是。 南京來的物理教授對我講,我們一代接着一代說下去,這是一種愛國教育。 我問教授,愛國需要教育嗎?人都有血緣有歸宿感,我們從小被教育:祖國就是母親,黨比母親還要親。正因為人有血緣和歸宿,人自然熱愛自己的母親,這一個意義上,愛國當然是不用教育的。 “狗不嫌家貧,兒不嫌母醜”,愛國教育會給我們多一份自信嗎?可是我遇到的現實正好相反。八十年代初我讀大學時,第一次發現,高幹高官教育我們資本主義人剝削人,我就想不通,為什麼他們願意安排他們的子女到西方國家去,寧肯讓資本家剝削。現在的高幹高官叫做“裸奔”,安排老婆子女資金資產轉移到海外,自己在國內“留守”,或被“雙規”。 70年的愛國教育並沒有多一份自信,結果“不嫌家貧”,但是“嫌母醜”。 我第一次發現愛國是不用教育的,是東歐發生巨變時。我開車到捷克,一路上我發現德國的樹木很大很粗壯,一進入捷克境內,捷克的樹木就很小很細,為什麼?土地是一樣的,肥沃程度是一樣的。帶着這個問題到了卡夫卡的故居面前,卡夫卡沒有給我答案。後來我回來德國後,那時我還是學生,周末在餐館當跑堂,一個客人是造紙廠的老闆,他給我答案:他們的造紙木材全部從非洲或南美進口。原來“帝國主義”的愛國就是這麼回事。 八十年代初讀德語,第一次發現“酸雨”這個詞,我第一次發現,德國人非常愛護自己的家園。到了德國留學以後,更加發現德國人的愛國愛家,比如我這個城市是世界文化遺產,每年市政府會在所有媒體列出“危房”清單,呼籲市民關注、呼籲市民捐款維護維修,很多千年古老房子同樣存在,只是功能的變換或房主的變換,千年古都就這樣被維護下來。 德國由於歷史上有個希特勒,所以不允許愛國教育。1990年我第一次發現沒有愛國教育下德國人愛國狂熱,當德國獲得足球世界盃冠軍後,每家每戶有國旗,每個人都會唱國歌。唱中國國歌也許我們每個中國人都會,國旗不一定每家每戶都擁有。 我觀察兒子的學習,從一年級到大學非常留意兒子的文科教科書,沒有閱讀到類似“德意志民族是一個勤勞勇敢的民族”,德國學生們只是閱讀到德意志的歷史德意志的文化。 當然德國有德國歷史和人文環境,德國沒有愛國教育並不等於中國不需要愛國教育,到底需要不需要愛國教育,愛國教育下真的會教育出愛國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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