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年(92年)去USC.进得系里,跟老生们寒暄过后就他们就大聊自己的种种险遇。一圈说下来每个人都是至少被抢过两次的。车,钱等等等等。当时听得我们这帮新生菜鸟心驰神往。私下话说都是吹牛吧。 当时还是住校内给TA学习班提供的住宿。第一次晚上出去找房租。到得一家在楼上正在谈判,突然听见楼下胡同里一阵嘈杂。数人疾跑。然后一小老黑哀求接着就是砰砰山响的海锤之声, 小老黑的哀求声变成杀猪般的惨叫。老沙那时还算年轻。自幼打架常事儿。别人听得动容我却往窗口走过去想看看美国揍人怎么个揍法。房主一把拉住。说道找死呀。他底下给你一枪说不准的。 后来找到房子了。和一湖北的哥们住一块儿。他整了辆自行车。老沙借了骑到学校踢球。那是平生第一次在草皮场踢球。感觉那叫舒服。两小时畅快淋漓的下来一看。车呐?我的车呐?球友们过来问你锁车了么?我说锁了呀。问怎么锁的。我说就跟这儿,我用链子锁套这车轮和车架呀。老生们听罢摇头道。你得把那车跟什么固定的东西套着。比如那边那自行车架子。你这么锁不跟没锁一样吗。人老黑一只手就提拉走了。结果老沙来美国的第一场球就交了50块钱的车钱而告终。 后来我们这帮新生里开始不断有人被抢被盗。有的晚上骑着车被人撞到,还没爬起来呐枪已经顶脑门上车被拿走。有的银行取完钱。走进学校就被跟上,刚来的现金还没热乎就交出去了。光天化日或夜深人静被劫的都有。可是老沙我自己却一直没碰上。两年下来系里竟然奇迹般的只剩下我一个没被劫过。每每吃饭时听他们大讲历险经历时颇有孤独之感。 话说某周日。十点多钟起来。吃了brunch 后就奔系里去了。进得学校后就穿过靠近vermont的校内停车场往办公室悠哉悠哉的手插着裤袋信步而去。忽听得身后自行车声,回头看,两小黑孩儿。大的估计十二三岁。小的撑死十岁。骑近我身边时大孩儿问了声 You got a quarter? 老沙看这么个小屁孩儿没啥了不起的就道没有。他接手问了句 You got a dollar? 老沙心说,还得寸进尺了?没有。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小子同时刷的一下从车上跳下来。动作之敏捷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得出来的。大黑孩一举手,一把枪已经顶在老沙脑门上了。一句 Let's see what you got! 当时老沙脑海里以不亚于深蓝计算机的速度急速运转。第一反应是are you kidding me? 第二反应是哈俺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第三反应是 这枪是TMD真的么? 正沉吟间那小黑孩已经过来搜身。其实不怨老沙铁公鸡不拔毛。当时我身上还真是没带钱。本来头两年听被劫故事多了,人经常嘱咐说你出去身上不带钱被劫了的话十有八九劫匪会让你挂彩。江湖上的规矩是你零钱都没有就是对道上的兄弟不敬。那给你留个记号没商量。可是老沙带钱倒是带了。没被劫过。带的钱糊里糊涂的丢了的倒是不少。狼来了喊多了这人就懒了。所以正好今天就没钱。当时老沙心里就嘀咕开了。对形势的严重性开始有所认识。兜里只有学生证,驾照信用卡。小黑孩把钱包翻过没见现金。 俩人开始面露愠色。而老沙这边开始急速的思想斗争。 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以老沙年轻时的身手。收拾这俩小子真不是什么难事。问题是那枪是不是真的。直到今天我都不确定他们那不是玩具唬人用的。当时干与不干的念头急速反转。就这当口。大黑孩一眼看到了 我手腕上的手表! 小黑孩也挺默契。 一把就把我那在fedco三十多刀买的手表撸了下来。有了收获了。俩小子向后退几步一转身从地上提起车蹭就走了。老沙心说好险。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突然醒过味儿来,他把我钱包也拿走了。里边各种卡都在那儿。这后边补办可麻烦大了。 于是马上冲着两个小子大喊。 Hey man, wait man. 俩小子听我交喊嚓的一声在30米开外停下。回头看我有何理论。老沙喊道 my wallet, I got all my cards there. Those are useless to you. My student card is useless to you! 俩小子想了想是这么个理儿。就把钱包掏出来一通抖搂,所有的卡都掉出来。然后就扬长而去。 老沙过去捡起一应证件。心说还行,俩小子还算讲理。到了系里。马上给沙嫂打电话。第一句话就是,终于轮到我了。 自此, 我们这帮里最后一个没被劫过的人不复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