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篇)
正想着,忽然被一声从后面传来的高亢的喊声震惊住了。这时全场几乎一起回头,只见一位身着少数民族服饰的民族艺术家,从后门昂首阔步走了进来。
他头上戴着用粽叶编成的高顶帽,脚上踏着带铃铛的草鞋,手里拿着一片树叶,身上挂着无数长短尺寸的小竹笛,还有大小不同的葫芦。神奇的是,他把身上挂着的烟斗,盒子,小木块,不论什么东西,摘下来,往手上一摆,往嘴上一吹,都会奏出一曲曲动人欢快的旋律。这些生活中常见的小物件,都神奇般地变成了精美的乐器。他一边演奏,一边舞蹈,舞步轻盈欢快,节奏感非常强烈,观众席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欢呼声,把刚才那种沉闷的气氛一扫而光,顿时,在他的感染下,全场沸腾起来!
他从观众席,连唱带跳到舞台之上。最富有生命活力的音符和动态,从他近乎于“欢乐精灵”似的旋转的体魄上有力地放射出来,进入我们的视野,触动我们的每一根神经,全场满心都潮起了生命的活力。掌声,欢呼声,口哨声,漫溢整个音乐大厅。仅五分钟的表演,我们看到了来自民族的美,民族乐器的美,他的感染力,带着强烈的质感,犹如庞大的乐队和舞蹈团,冲击着在场的每一位观众,冲击着我。使人不得不为之发出心灵的呼应,为之心潮翻涌。
很难说他用的哪一种乐器是真正的中国乐器,比如树叶,可以吹出明快的曲调,但我们又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我们看到了无数的中国乐器,看到了中国乐器最草根的魅力,看到华夏音乐发展的历史,看到了云南民族艺术的风采,我们感到了中国原生态艺术的丰富,精湛。在他的几分中的表演中,散发着这位民间艺人对生活的热爱,激情,奔放,幽默和活泼。音乐对他来讲已经成为一种境界,表演技巧,在这里已不是进入这种境界的关键了,因为他早已脱离了“音乐”的范畴,他的音符和舞步,绝不再是吹吹弹弹唱唱跳跳动作的重复,而是一种感受,一种自由,一种体会,一种传承,一种对艺术全过程的享受和抒发。一句话,他达到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那种“最佳艺术状态”。他的情绪,他的一举手一投足,感染着台下的每一个人,我想在场的每一个孩子都想上台跟他一起共唱,共吹,共舞,共乐。可想而知,这样的表演为我们的选手带来多大的文化冲击力,文化影响力,
这才是真正的民族音乐人!!!
突然想到教师的专业。一般来说,教师在校学习的时候,学校机构重视知识的培养,重视专业上的能力,比如课程中备有实习,有考试,但是对于准教师们对汉语教育工作的热爱,对传播中华文化的激情,却没有任何的课程或素质上的培养或探究。有人说,呆板的,冷冰冰的教师培训人员,以呆板的,冷冰冰的方式,培养着同样呆板而冷冰冰的教师,而这样的教师,又会用同样呆板和冷冰冰的态度对待他们的学生,结果学生也学会用呆板及冷冰冰的态度去对待他们所学的专业,所学的文字。其实文字也罢,读书也罢,教育也罢,如果真的没有一种激情,一种热爱,即便有再多的专业知识也是枉然。这里所说的激情和热爱,与我们常说的专业态度有相近的概念。但它要比在学校培养出的专业态度更加人文,更加深刻,更加有内蕴,更加感染人,那是一种由心底自然溢出的爱。
台上的这位民族艺术音乐家,为什么只身一人便可以调动起全场的欢呼,全场的激情?我想根本的动力,就是他所给予大家的,是对民族音乐的热爱,和以音乐真正从心底表现出的那种对生活的热爱。这难道不是中国音乐最值得向海外孩子们展示和表达的审美内涵吗?
专业和草根的反差,学院派和原生态的反差,重技巧和重情绪的反差,压抑沉闷和热情奔放的反差,在这场民族音乐会中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
音乐需要热爱和激情,教育亦然,在海外汉语教育中,它更是不可或缺。怎样才能使学生们的心境和情怀在不知不觉中泛潮起冲动,自愿内化为他们参与和学习的动机,怎样才能使我们的课堂免于冷冰冰的传授,免于打瞌睡或离席而去,怎样才可以使教育完美地表现出甘畅淋漓的美感?
孔子说:“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他说学习应是一件快乐的事情,把学到的东西应用到生活实践中去,也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我们的教和学同样应该是一件快乐的事情,一件独特,赤诚,使每位学习者都想上台与你共唱,共吹,共舞,共乐的快乐的事情。
音乐会结束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孩子们,争先恐后地跳上台排队与这位民族艺人留影合照,却无意间冷落了那些同样立在台上,如花似玉,年轻亮丽,有娴熟技巧的民乐演奏家姑娘们。
真是一个令人尴尬却又令人深思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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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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