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我收听了一个加拿大的基督教会广播电台的一个专访,谈及极端伊斯兰教恐怖主义对世界的危害。被采访者谈到一段话引起我的思考。这段话的大意是,极端伊斯兰教宣扬宗教仇恨,必然导致暴力,认为就像当年的法西斯主义鼓吹的种族仇恨和马克思主义鼓吹阶级仇恨导致暴力一样。这段话说,伊斯兰教、法西斯主义和马克思主义都宣扬仇恨你的敌人,只有基督教主张爱你的敌人。被采访者说,极端伊斯兰主义者正在移民美国,准备将来将美国伊斯兰教化,完全接管美国。 于是,我开始思考仇恨与暴力的关系以及暴力与专制的关系。先来谈谈仇恨与暴力的关系。 一个人仇恨他人时,他的血管膨胀,眼睛怒目可憎,想骂人和打人,甚至想杀人。仇恨实际上意味一种气场在人的身体内部激烈运动,如果不采取暴力的举动就不能释放那个气场。换言之,如果有关的人不通过暴力的举动来发泄心中的仇恨,他就会感到不舒服。他会感到很难受。他往往会失去控制自己的能力。他不是歇斯底里就是怒气冲冲。他很可能与他人打斗。他可能会杀人放火。他也可能采取其他卑鄙的方式来发泄自己的仇恨。 一个人仇恨他人有正当理由吗?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如果一个人因为嫉妒他人而产生仇恨,我们一般说这个仇恨没有理由。如果一个人受到欺负而产生仇恨,我们会说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在个人之间产生矛盾时人与人之间产生仇恨比较常见。但是,在不同的宗教群体之间或不同民族之间或不同阶级之间产生仇恨则很有问题。原因就是,在群体之间,人们通常没有直接接触。如果有仇恨,那也很可能是被人煽动起来的。所以,人类社会的思想家思考如何解决人类社会发生的各种矛盾的时候应该冷静,而不是鼓动那种个人心理活动产生激烈反应的仇恨。思想家要从制度上和思想上考虑让人类摆脱暴力的危害,应该考虑到那是人类社会发展驶入歧途后才产生的那种令人不安和烦恼的问题。煽动人的情绪不是一个科学的态度。事实是,鼓吹仇恨的思想家也鼓吹暴力,鼓吹暴力的思想家和鼓吹专制。在这里,我一直在思考马克思这个人。马克思鼓吹阶级仇恨。他在他的著作《资本论》里就有带有某种仇恨的语言。他也主张暴力革命。我们无法否认他的思想里面具有违背人类文明进步方向的那些野蛮的阴暗思想。在他的思想的指引下夺取国家政权并建设国家的那些人都无一例外地在阶级仇恨的鼓动下倾向于使用暴力来解决社会矛盾。那些人建立的国家无一不是专制国。 使用暴力是否具有正当理由?有时有,有时没有。但是,如果一个国家要依靠暴力来决定国家的发展方向绝对不是一个文明国家应该采取的原则。当人们使用暴力的时候,他们一定不会说理。不讲理,就很难说一个国家的政策会符合理性。当人们为国家的发展问题发表不同意见的时候,总是用暴力制止那些发表不同意见的人,比如,将发表异见的人投入监狱。在此情况下,人们很难说暴力有道理。暴力本身是无法区分合理或不合理、正义或非正义的,进步或落后的。使用暴力的人总是采取一种简单化的方法凭一己意志来掌控全局。唯一的后果就是,使用暴力的人会犯错误。怎样避免错误?应该采取讨论的方法,让各个方面进行论证,让理性来进行裁决。这才是摆脱暴力的唯一方法。不是说用暴力来制止暴力。有的人会说,我们可以用正义的暴力来制止或防止非正义的暴力。但问题是,谁也无法永远肯定他认定的正义是正义的。一个人或许说他使用的暴力是正义的,但是,这个论断不保险。人类历史多次证明使用暴力的各方都认为自己使用的暴力是正义的。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就是我自己的书里面提出来的那个方法,就是语言解决方案。就是通过各种语言通讯过程的设计让人们通过语言互动而不是物理互动来解决他们之间的矛盾。这才是人类社会文明发展的大方向。通过语言互动能让人们相互理解,能让思想闪光,能让人类消解仇恨。我说的语言解决方案就是民主。民主能让人走出仇恨导致暴力,暴力导致专制的怪圈。比如,在中国,台独问题、香港的民主化问题,中国的异见人士被监禁的问题,都与一种暴力解决问题的思路有关。如果你主张要对想象的敌人像严冬一样冷酷无情,你一定不反对使用暴力。那么,你也一定主张专制。仇恨和爱的对立,就是暴力与语言互动的对立,就是专制与民主的对立。早年法国思想家提出的博爱思想是多么伟大!爱是love, 爱是Armour,还记得那首歌吗?鼓吹仇恨还是鼓吹爱就是走暴力和专制道路还是走语言互动和民主的道路的问题。人类思想家不能鼓吹仇恨应该是人类社会几千年来的一个巨大的历史教训。难道不是吗? |